玉簪搖頭道:“奴才也擔心錦屏的丈夫和兒子是否安好,便忙著人去查。倒是運氣好,就在出城門口處,找到了差點就出了城的柳淮。”
“問過柳淮之後,奴才才總算知道錦屏為何落水溺死了。
原來在奴才被扣在敬慎公主寢殿內的時候,敬慎公主身邊的馮嬤嬤便召了錦屏他們去了後花園湖邊。敬慎公主看到了柳淮的模樣,當口便說出柳淮長得又幾分像咱們小公爺,又告訴柳淮錦屏原本是小公爺的的通房丫頭,還說誌哥兒是錦屏跟小公爺生的!”
“什麼?!”宜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和鸞怎麼會這麼認為?!她腦子糊塗了嗎?!”——盛熙與錦屏可是從未有過肌膚之親啊!柳其誌怎麼可能是盛熙的?就算退一萬步說,就算盛熙和錦屏真的有什麼,可盛熙修煉月華吐息訣未滿巔峰,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啊!!
玉簪垂淚道:“奴才不知到底是誰說了那種惡毒的揣測!可是柳淮是真的生氣了,當初錦屏嫁給她的時候,奴才隻說錦屏是您身邊的大丫頭,如今他聽了這般截然不同說辭,大約是覺得頭頂上發綠了。當場就拂袖而去,錦屏百般辯解,奈何這種事情是越描越黑,柳淮更是氣在頭上,半分也聽不進去。柳淮就是這麼離開了敬慎公主府。”
“柳淮一走,錦屏大約是覺得受了侮辱,又無法辯解自身清白,估摸著當時敬慎公主也在旁說了許多難聽的話,錦屏憤懣幽怨之下,便跳進了湖裏!”
宜萱扶著額頭,心中沉痛,她也沒想到錦屏是這般烈性,和鸞的汙言穢語,丈夫的不相信,讓錦屏一怒之下投了湖。她便是想要用死來證明自己吧。
“可是,和鸞就在旁邊看著她淹死在湖水裏嗎?!!”宜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和鸞是什麼時候竟然變得如此心狠手辣了?如此生生逼死錦屏,這簡直不像是一個小姑娘的舉止,倒是叫宜萱從她身上看到了幾分董鄂氏的狠辣!!莫非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宜萱又忽然想到了誌哥兒,急忙問道:“柳其誌呢?!”——和鸞總不會連一個小孩子都要殺吧?!
玉簪道:“當日傍晚,敬慎公主就把誌哥兒送了回來,不過目睹了母親落水而死,誌哥兒仿佛被嚇著了,人也有些呆呆的。後來奴才請大夫給他開了藥,他吃了幾日,精神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再也不像從前那麼活潑愛笑了。”
宜萱深深搖頭,這簡直是一出活生生的人間慘劇!!!
“去叫和鸞來,我有話要問她!!”宜萱厲聲道,或許是從前她太過寵溺和鸞了,以至於她如今竟然連這種事情都敢做!!她真以為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跟螞蟻一般是可以隨意碾死的嗎?!
和鸞來的時候,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宜萱特意屏退了殿中所有服侍的人,而且不許奴才在長樂殿周圍,便是想要給和鸞留下一點顏麵。
宜萱冷臉正視這神情落寞、衣著也格外素淨的和鸞,若她是因為害死了錦屏才如此模樣的,那麼她還有救,宜萱當即便毫不掩飾地問道:“錦屏可是你逼死的?!”
和鸞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一個冷冷的笑容:“姑姑原來是為一個奴才發難我來了!”
宜萱心中突然怒火攢湧,看她這幅模樣,竟然是到現在都不知錯嗎,“錦屏已經嫁了出去,嫁夫隨夫,她已經不是包衣旗!!就算你貴為固倫公主,但豈可視人命為草芥?!”
和鸞嗤笑一聲,“姑姑這是在替自己孫子的生母打抱不平嗎?”
宜萱深吸一口氣,直接揚聲對外頭道:“玉簪,去帶柳淮過來!!”——現在她就算說錦屏和熙兒沒有逾矩,以和鸞此刻的心態,隻怕也不會相信。
宜萱這也是第一次見到柳淮其人,他穿著素白的粗布衣裳,神情很是蕭索,那眉宇之間的確依稀有幾分像熙兒,因這幾分相似,宜萱不免生出些許憐惜。
他伏跪在地,請了安,便哽著聲音道:“一切都是小人的錯,那日小人聽到敬慎公主說自己長得又幾分似額駙,便覺得被錦屏蒙蔽,深覺羞辱,才撇下錦屏一人離去。小人當真沒想到,錦屏為了表示清白,竟然投水自盡了!”
柳淮嗚嗚咽咽了起來,“可是小人的妻子的的確確是清白的,她嫁給小人的時候的確是清白之身啊!小人當時也是一時氣昏了頭,後來聽到錦屏死訊,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