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分診台 夜 內
張衛正在急救門診的分診台裏忙活著，曹建國走了過來。
曹建國：“張衛，今天這裏是你值班呀？”
張衛：“曹醫生，今天這裏是我值班。護士長說了，有什麼事隨時打她的電話。”
曹建國：“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張衛呀，我們急救門診值班的，最怕就是有事，一有事這一晚上就報銷了。”
張衛：“今天看來運氣不錯，現在還沒有事。”
曹建國：“念叨不得，念叨不得，一念叨準有事。”
張衛：“曹醫生也迷信呀？”
曹建國：“不是迷信，是經驗，要麼我們打賭？”
張衛：“不跟你賭，沒事我們輕鬆，有事我就當有個學習機會。”
曹建國：“你這小子沒上我的套。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其實，我是想告訴你，這急救中心的門診部沒有哪天是沒有事的，所以你什麼時候跟我賭都是輸的。”
就在這時，外麵急匆匆地走來一群人，邊走邊喊：“醫生，醫生！”
曹建國：“這不，應驗了吧，幸好你沒有跟我打賭。”說著走向診室。
19、診室 夜 內
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站在診室裏。
曹建國：（一邊寫病曆一邊問）“姓名？”
少年的母親：“陳浩。”
曹建國：“年齡？”
少年的母親：“十五歲。”
曹建國：“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少年的母親：“我看這孩子，晚上吃飯都好好的，吃晚飯後在房間裏做作業，突然說手不行了，抖個不停，連筆都拿不穩了。我們以為是做作業做久了手麻木了，給他做了按摩，做了熱敷，可沒有一點效果，你看，現在這手還在不停地抖。”說著把那少年的手拿給曹建國看。
曹建國看了看，問：“就這右手麼？”
少年的母親：“就這右手，可這右手好關鍵呀，這筆都拿不穩了還怎麼讀書呀。醫生你說這是什麼怪病，好端端的右手怎麼突然發抖呢？”
少年的父親：“醫生你看，他這右手跟左手比明顯瘦好多。”
曹建國：“你們別急，我給他檢查一下。”
曹建國拿起少年的手，進行認真檢查。
曹建國：“他的右手掌肌肉明顯萎縮，你們以前沒有發現呀？”
少年的母親：“以前沒有注意過，隻是以前聽他說過，說這右手沒有勁，經常麻木，我們當時都認為是做作業做久了，拿筆累了，所以沒有在意，今天不是這手抖得這麼厲害，連筆都拿不穩了，我們還沒有引起重視呢。這不是長什麼東西吧？”
曹建國：“應該不是長東西，這樣吧，你們帶他先去做一個肌電圖。”
曹建國開了檢查單，遞給少年的父親，一家人連忙出去了。
20、分診台 夜 內
曹建國也跟了出來，來到分診台。
曹建國：“暫時算你賭贏了，這個急診根本不算什麼，就是手抖得厲害。”
張衛：“沒什麼大事吧？”
曹建國：“先讓他做個肌電圖，應該沒什麼大事。哎，張衛我問你，你怎麼想起當男護士的？”
張衛：（囁嚅著說）“我、我，嗨，我根本就沒有想當男護士，是那年高考失誤，我報考的長州醫科大學臨床醫學專業，可分數沒有達到，我剛好又填了服從分配，這不就分配到護理專業了。怎麼，你覺得我當男護士不好？”
曹建國：“不不不，張衛，我不是瞧不起男護士……”
張衛：“曹醫生，其實我能察覺到，你就是有點瞧不起男護士……”
曹建國：（連忙擺手）“沒沒沒，我沒有瞧不起男護士……”
張衛：“沒事沒事，你用不著解釋，我又不怪你。說實在的話，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當男護士呢，我怎麼會怪你瞧不起男護士呢？”
曹建國：“不是這樣的，張衛，我是看你醫學領悟能力很強，如果當醫生一定是一個好醫生，當護士還是可惜了一點。”
張衛：“當醫生我也想，可現在，沒辦法了。”
曹建國：“那你可以自學，以後還是有機會改行的。”
張衛：“走一步看一步吧。”
21、診室 夜 內
少年一家子走進診室。
曹建國在認真地看著肌電圖報告，少年的父母緊張地看著曹建國。
少年的母親：“醫生，他這是什麼毛病？手不會就這樣廢了吧？”
曹建國：“肌電圖上的表現是神經源性損害，因此，我認為他這得的是青年上肢遠端肌萎縮。”
少年的父親：“什麼肌萎縮，好端端的怎麼會肌萎縮？”
曹建國：“這是一種良性的運動神經元疾病，又叫平山病，主要表現就是遠端的肌肉萎縮。”
少年的母親：“肌肉怎麼會萎縮呢？”
曹建國：“肌肉萎縮是橫紋肌營養不良，導致肌肉體積比正常的縮小，肌纖維變細甚至消失。”
少年的父親：“那是怎麼引起的呢？”
曹建國：“這個情況就有些複雜了，肌肉營養狀況除肌肉組織本身的病理變化外，還與神經係統有密切關係。這個病的發病機製不是很明確，可能與動力學、生長發育、硬脊膜壓迫、運動神經元病、種族遺傳、免疫學等因素有關。”
這時，那少年在邊上玩起了手機。
少年的母親指責道：“這孩子，右手抖得厲害你就左手玩手機，就不能休息一下呀？”
曹建國：“這孩子平時喜歡玩手機？”
少年的母親：“哎呀，你別說，我這孩子什麼都聽話，學習成績也好，就是一點，喜歡玩手機。隻要有空，就玩手機，一玩就是好久。我們以前不準他玩，可後來看這孩子也不到外麵亂玩，學習也很認真，所以就沒有太管製他。他父親也說，這人總得有些愛好，這不，這手機就玩上癮了。”
曹建國：“平時他玩手機也是這麼低著頭一動不動地？”
少年的父親：“玩手機不低著頭怎麼玩？我們也怕他的視力會受影響，便給他買了這種大屏幕的手機。醫生你說也怪，他這麼愛玩手機，視力倒沒有受影響。這也是我們沒有製止他玩手機的一個原因。”
曹建國：“這樣看來，我找到了他得平山病的原因了。”
少年的父母親同時問：“什麼原因？”
曹建國：“玩手機？”
少年的父親：“啊，這玩手機還能得什麼什麼平山病？”
曹建國：“對，由於長期低著頭玩手機，醫學上叫較長時間的過度屈頸，導致脊髓前角細胞及末梢神經等下運動神經元的病變，並由此導致肌肉營養不良，再加上右手長期拿一個又大又重的手機，增加了右手掌的負擔，從而發生肌肉萎縮。”
少年的母親：“那這病能治嗎？”
曹建國：“能治，這個病是一個自限性疾病，多發於青春期。這樣，第一，你們回去一定要禁止這孩子長時間低頭玩手機，如果這個事情不解決，這病就沒法治好；第二，你們給他戴一個頸托，讓他不能再長時間低頭，這個你們也要督促他，在症狀沒有完全消失之前，不要取掉頸托；第三，我再給他開一些神經營養性藥物，調理一下就會好的。”
少年的父親：“哎呀，那太謝謝你了，幸好今天我們來你這裏看了，不然的話，還讓他天天玩手機，不知道這病會發展得什麼樣子。”
曹建國開好處方，遞給少年的父親：“好吧，你們去拿藥、買頸托吧。記住，千萬不能讓他再長時間玩手機了！”
少年的母親：“記住了，記住了。”（對少年）“浩浩，你聽到了嗎，醫生伯伯說了，你這病是玩手機引起的，回去不再玩手機了，好嗎？”
陳浩：“不玩了，這手抖起來好難受，我再不玩了。”
少年的母親：“這就好，這就好，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少年一家正要走出診室，曹建國喊了一聲：“等一下！”
少年的父親愣住了：“醫生，你還有事？”
曹建國：“陳浩，你來你來，伯伯拜托你一件事。”
陳浩：“什麼事？”
曹建國：“你明天到學校裏跟你們的同學都說一聲，千萬不要長時間低頭玩手機了，以免都得這個肌肉萎縮病，你說好嗎？”
陳浩：“好好好，我一定告訴他們。醫生伯伯我告訴你，我們同學好多都像我這樣喜歡玩手機呢。”
曹建國：“那你正好現身說法。好了，你們回去吧。”
陳浩：“伯伯再見。”
少年一家人剛走，張衛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病人進來了，隨同進來的還有一個中年男子。那女病人捂著耳朵，痛苦地呻吟著：“哎喲喲，哎喲喲。”
曹建國：（指著凳子）“你坐到這裏來。怎麼了？”
女病人：“醫生，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我耳朵裏鑽進去了一條蟲子。”
曹建國：“蟲子，什麼蟲子？”
中年男子：“哎呀，說出來嚇死人，是一條蜈蚣。”
曹建國：“蜈蚣？蜈蚣怎麼爬到她的耳朵裏呢？”
中年男子：“也怪這個婆娘，就喜歡吃零食，還喜歡坐在床上吃。床頭櫃上到處擺著各式各樣的零食，經常有蟑螂啦、蜈蚣啦、螞蟻啦到處跑，我都親眼看見好幾回了。這下好了，蜈蚣都爬進耳朵裏了，看你還在床上吃零食不。”
曹建國：“你怎麼知道是蜈蚣爬到她耳朵裏了呢？”
中年男子：“她今天說是累了，很早就睡了，剛睡不久就大叫大喊，說是有蟲子爬進耳朵裏了。我打開燈一看，真的看見一條蜈蚣鑽進了她的耳朵裏。我著急了，連忙找來一根棉簽，想用棉簽把蜈蚣撥出來，哪知道這蜈蚣挺靈活的，我越撥它越往裏鑽。我知道撥不出來了，隻好馬上帶她到醫院來。”
女病人：“哎喲喲，醫生，你快點想辦法，我感覺這蜈蚣還在往我耳朵裏鑽，還在咬我，好痛好痛的，我這腦子像要炸掉了一樣，感覺半邊臉都僵硬了。你快點想辦法把它弄出來。”
曹建國：“你別急，你別急，我就想辦法把它弄出來。”
說著，曹建國戴上頭燈，用耳鏡撐開女病人的耳朵。
曹建國：“咦喲，真的是一條蜈蚣。”
女病人：“那你趕快把它夾出來，它還在咬我呢。”
曹建國：“不急不急，這蜈蚣還是活的，如果我現在貿然動它，它受到刺激就會跑得更快，還會往耳朵裏繼續鑽，如果傷及耳膜就危險了。”
中年男子：“那怎麼辦？”
曹建國：“別急，我有辦法。張衛！”
張衛跑著進來：“曹醫生，你叫我？”
曹建國：“用注射器抽10毫升生理鹽水加一支地卡因拿來。”
張衛：“好的，我馬上配好。”說著走了。
曹建國：（開了一張單子交給中年男子）“你去交費吧，等護士配好藥我就來敢蜈蚣。”
中年男子接過單子：“等下我去交費，讓我看看你用什麼方法把蜈蚣取出來。”
曹建國：“你還想有第二次呀？告訴你老婆，以後千萬不要在床頭櫃上放零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