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你到底怎麼了?
解鎖人難掩悲傷,對著幾十年來牽腸掛肚的女兒,淚水像斷線的珠子從衰老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可是麵前的女子早已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一如既往的是從前那個調皮的小女孩,至少此時此刻,在她眼裏,看不出絲毫感情的細流,隻有深不見底的黑暗,冰冷刺骨的殺意。
麵對這種負麵感情,對麵的開鎖人不是沒有發現,隻是作為父親,他的心靈裏天生就沒有對女兒產生戒心的免疫力,他在逃離,在回避,不想讓自己一直堅持不懈的東西付之一炬。
而這樣的情景,正是老人身後,躺在地上滿臉鮮血,紋絲不動的顧瀟想看到的,他竭力使自己的呼吸微弱得沒人察覺,像一隻貓從後麵盯著老人一舉一動,一麵用手操控著絲線,讓巫術的力量緩慢而輕柔的傳導進徐靜軒身體裏。
徐靜軒,你看到了麼,雖然你早已死去,早已閉上了那雙明亮的眼睛,但我走進了你的靈魂裏,讓你擁抱真實的人生,讓你親眼目睹你所愛的那些人不再被巫術折磨,獲得永遠的解脫。
徐靜軒,你看到了麼。
顧瀟嘴角浮起笑容,緩緩對自己說:“我知道你看到了。”
巫術降臨。
開鎖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突然將巫術的矛頭對準自己。在他還沉浸在過往那些美好回憶裏時,顧瀟早已從地上爬起來,在他身後舞動著絲線。
那些絲線隨著顧瀟手指忽上忽下,每次靈動就變得更多,如同織網一般慢慢占據老人周身所有退路。顧瀟突然大幅度揮動連接自己與徐靜軒的那根絲線,一邊念著巫術咒語。
“漫遊,術與枷鎖。”
“什麼?”開鎖人終於回過神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這樣的術?突如其來的驚惶讓他行動遲緩,木訥遲鈍的躲閃根本不及顧瀟閃電般刺過來的巫術力量。開鎖人眼看無法躲閃,慌忙張開雙臂。
“空間,無望災難。”
顧瀟的突擊被擋了下來,也許換做其他人,這場戰鬥已經以顧瀟的勝利告終。但無論如何,對手是開鎖人,是曾經參與過和平鎮創造的巫術始祖。這樣的攻擊雖然危險且直擊要害,卻還是難以一擊必勝。
無論是顧瀟,還是開鎖人,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顧瀟不會認為這樣的攻擊會取得勝利,開鎖人也沒有因為漂亮躲避如此厲害的突襲而欣慰自喜。兩人對峙著,緊緊盯著對方,不放過任何動作。
但是,開鎖人畢竟心不在焉了,麵對突然出現的徐靜軒,以及對顧瀟掌控巫術的不敢相信。各種情感夾雜其中,就算是多麼聰慧機警的人,都難以集中精力。開鎖人心煩意亂下,犯下了不可原諒的愚蠢錯誤,終於將本就輕而易舉的勝利拱手讓給敵人。
他在接下顧瀟攻勢的同時,竟然忘記身後站著的另一個人。
也許這就是作為父親的悲哀,無論女兒是否心懷叵測,開鎖人已下意識的轉過身去,將寬大的背給予兒女,希望給她最為安心的關懷與保護。
銀色絲線,連接著徐靜軒手指的絲線,穿過了開鎖人的胸膛。
“我勸你不要回過頭去,她早已不是你的女兒了……”看著老人捂著鮮血淋漓的胸膛慢慢失去力氣,眼裏充滿不可相信,跪在地上,緩緩轉過頭,想看看自己的女兒到底怎麼了。顧瀟歎口氣,坐在地上欲言又止。
“有些事情,不要麵對,才是最妥帖的解決辦法。”顧瀟擦擦嘴角血跡,點上一支煙狠狠抽一口,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