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怪事還是發生在不久之前。
前不久過國慶節的時候,我坐城市公交從大學回到家裏,打算在家過節日。在家附近的隧道下車的時候已經是日薄西山,而過了隧道的時候天色已暗下來了。剛走到公寓二樓的樓道口時,我就聞到了一股紅燒肉的香氣。我當時就知道肯定是我爸在家門口用煤餅爐燉紅燒肉。於是我興致衝衝地跑到了三樓的家門口,發現家裏的門開著。
當時我隻顧著回家的欣喜,也沒有想太多,可是偷偷進了家之後我就發現情況好像不太對。因為我看到家裏的裝潢居然大部分都全變了樣,比如說,我幾年前買的放在大廳裏的書架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個擺放著小太極和兔八哥布偶娃娃的五鬥櫥。而且大廳裏的沙發、茶幾、窗簾,甚至是屋角的鞋櫃之類也全都變了模樣。倒也不是看起來變新了,而是看起來好像變了風格似的。
當時我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是走錯了樓層,急忙退出了門外,但是一看外麵樓道上寫著的302的門牌和有點熟悉的送煤氣的牛皮癬時,我又意識到這應該是我家沒有錯啊。
我一下子覺得有些詭異起來,當我再次嚐試著走回家時,我忍不住喊了一聲:
“爸,媽?”
沒有過多久,我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廚房裏傳了過來。仔細一看,的的確確就是我媽,她還係著圍裙,應該是剛剛在切菜。
我本以為看到我回家,我媽會露出喜悅的神色,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媽的臉色突然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她手裏還拿著菜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然後問道:
“你誰啊?”
“啊?”
我當時就愣了一下子。因為我媽是真的用那種看陌生人的眼神在看著我。那種就好像看到送煤氣桶的人走錯人家一樣的眼神。
但是當時我還沒有想的太複雜,隻以為是因為我在學校裏的時候換了個發型才讓我媽沒認出我來,於是我就把我的劉海給拉高了一點,好讓媽看清楚我的臉,說:
“媽,我回來了啊。”
但是讓我的心徹底冷透的是,媽還是用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看著我,說:
“你是不是走錯門了?我們這裏是三樓,你是不是住在樓上的?”
那一刹那,我還以為我媽是在跟我開玩笑,鬧著玩的,畢竟我也的確是有幾個月沒回家了,可能家裏人想跟我開個玩笑。但是讓我心裏不安的是,媽的眼神真的很認真,很明顯是仔細思考後才問我這個問題的。
那一刻,我一下子慌了,於是我急急忙忙地放下了書包跑向了洗手間的方向,跑進洗手間裏開燈照了照鏡子,還以為自己的臉上是沾了什麼髒東西才讓我媽認不出我來,但是一照鏡子,裏麵的我的臉還是跟平時沒什麼變化,好端端的。
當時我就想,我媽的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了,她該不會是得了什麼失憶症了什麼的。我當時心就慌了,於是我又跑出了衛生間,直接推開了我爸在的臥室的門衝了進去,急急忙忙地對正躺在床上看電視的爸爸道:
“爸,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說她不認識我了。你快點出來看看。是不是要去醫院。”
被我推開門的架勢給嚇到,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的爸也是嚇了一跳,他看向了我,皺著眉頭,臉色看起來好像也有點茫然。
爸立刻坐了起來,但是卻好像沒有聽我說的話似的,隻是盯著我看,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語氣有些發虛地問我:
“你是……哪家的?玲玲的男朋友?”說著,我爸的眼神還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
當連爸都用陌生的眼神看我時,我當時就徹底愣住了,整個人都有種發軟的感覺。
整個世界都好像在高速旋轉,要不是我手搭在了一旁的木櫃上,我甚至都會懷疑我會當場摔倒在地上。
我很清楚地意識到我不是在做夢,我的腦子很清醒,我肯定是不會弄錯眼前的狀況的,因為我很清楚得記得這個家的所有事情,包括和爸媽小時候的所有記憶的細節,比如說我爸陪我去遊泳館,我媽陪我去公園喂鴿子,甚至幾個小時前我準備回家時給我媽打的電話的內容我也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