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芹在醫院留了四天,期間路晴的弟弟妹妹回來看望了一次,但是都被蔣芹趕回學校去複習考試了。路晴決定將母親接到G成跟自己住,省得被父親氣死。
林玉清先回去上班了,董宸要留下來等路晴母女。
回到G城之後,董宸為了見路晴,跑得更勤了。理由也是五花八門,今天是母親要他過來送補品,明天是路晴上班他過來陪阿姨,路晴都忍不住為他的積極勁兒點讚了。
其實董宸也是想多跟她待在一塊罷了,不然自己過完年這一走,又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是什麼時候了。
林玉清本來還想這趁他出國之前多讓他待在自己身邊陪陪自己的,結果董宸天天早出晚歸,連個影子都不見。不止一次跟路晴吐槽說:“明明是懷胎十月生出來的,結果哪兒還記得她這個母親。”
路晴每次聽林玉清這麼說都深感內疚,有種將人家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拐跑了的罪惡感,畢竟董宸幾乎每天都來她家報到,比她上班還要準時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老媽的兒子呢。
路晴也不止一次勸他多陪陪父母,不要整天都跑過來,這樣自己會過不去的。結果人家根本不理她,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他還反駁路晴說:“我現在也是在陪母親呀,嶽母也是母啊。”堵得路晴都懶得理他了。隨他去吧,省得再勸下去他直接來一句“陪老婆比陪父母重要”那她不得氣死,她還是要臉的。
周六這天一大早董宸就過來了,因為想蹭早餐。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出蔣芹的一聲大叫,門沒有關著。直覺事情不太對,趕緊推門衝進屋裏,卻看到蔣芹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而路長才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的諷笑還沒隱去。
董宸來不及想其他的,一把推開路成才,抱起蔣芹就往外跑,他要趕緊將人送到醫院才行!
也許是剛才路成才那一下推得太狠,也許是被他的話刺激得太厲害。還沒到醫院蔣芹就陷入了昏迷,一到醫院就被送進了急診室。
噩耗之所以是噩耗,正是因為它不給人任何僥幸的機會,直接奪去人最後一絲幻想,將人推入絕望的境地。
“誰是蔣芹的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吧,我們已經盡力了。剛給病人打了強心針,有什麼想說的話就抓緊時間進去吧。”
醫生的話一出口,路晴頓時心頭一窒,強忍著淚水和暈眩,在董宸的攙扶下走進病房。看著病床上渾身插著管子,戴著氧氣罩,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呼吸就會停止的樣子。
為什麼,她命苦的母親,最終還是逃不掉被無情氣死的命運呢?
似是感覺到了路晴就在身邊,蔣芹動了動手指。
強忍著淚水,艱難地將耳朵湊近母親的嘴邊。
“小晴,別難過,以後好好照顧小陽和小雪。我床頭那件灰色的大衣口袋裏......有......一張,銀行卡。裏麵......有三萬,密碼.......是你的生日。用來給,小雪......交學費。”
“媽媽......不能......陪你.......們了。對......不起你們。”
“媽,我知道,為了我們,您辛苦了。我們會好好的。媽,是我們拖累您了。下輩子,咱還做母女好不好?下輩子,咱都好好的,您再也別半途丟下我們了好不好?”
蔣芹用盡了最後一口氣,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好。”
“媽!”
“媽你別丟下小晴好不好?小晴這麼聽話,你為什麼還是不要我了?”
“小晴!”眼疾手快地接住暈厥過去的路晴,董宸將人抱出了急救室。
半夜路晴醒過來之後,一臉平靜地叫醒趴在病床邊睡著的董宸。要來自己的手機,分別通知了弟弟路陽和小妹路雪。拔掉正在輸液的針管,讓董宸送她回租屋。
董宸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回到路晴的租屋,正要跟上去,畢竟她的反應實在太反常了,很難叫人不擔心。
路晴攔住了董宸,“董宸,我想自己待一會,你先回家好嗎?我沒事的,別擔心。”
還是平靜的語氣,董宸不擔心才怪了。這樣更讓人擔心好吧?
不過,董宸最後還是選擇尊重她,把擔心壓在心底。
“好,那我先回去了。晚安,小晴。明天我在過來。”
輕輕地抱了她一下,隨即上車發動車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