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真象跟人交代遺言……嵐一邊走一邊想,剛剛那會兒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見王子晝那副象是來送終似的死樣子就忍不住想捉弄一下他,可是說著說著卻悲從中來,就算她八字硬每次都能大難不死,但總強不過鋼刀鐵劍吧?畢圖老賊光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厚,誰知道她這一去是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捏?!
哎……要怪就怪她一時衝動的那個擁抱吧!可好歹人家也給了她三個,還一個給他算是禮尚往來,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嘛!嵐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還留著他結實背肌的觸感;懷裏也還留有他的體溫,現在細想想還真是該死的溫暖,這次離開他讓她破天荒的感到莫名的無助,若是她真的很不巧的把小命交代在了紋利城,他會怎麼樣?!
花謝花飛,落英繽紛,嬌嫩的花瓣似雪似霧般翩翩飛舞,然而灰敗焦黑的殘垣斷壁和血淋淋的屍塊卻與這個浪漫的畫麵格格不入,王子晝手持長劍直立在尚未散去的硝煙中,敵人的鮮血一滴一滴的從寒光四射的劍尖滑向地麵,他淩厲的眼裏透著視死如歸的決絕,單手從部下手裏接過一條繡有紅玫瑰的絲巾,緩緩的圍到脖子上。
“殿下,你決定了?”同樣圍著紅玫瑰絲巾內臣甲問道。
“玫瑰繡好了,總得開一回吧?”他說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好肯定,目不斜視的直盯著遙遠的天際。
內臣眼色一沉仿似下定了什麼決心般,拔出腰間的黑鐵大刀,王子晝則表情一斂,振臂一揮長劍在空中畫出了一道銀色的弧線,頃刻間四周傳來排山倒海的呐喊:“殺呀!”
“衝呀!”
“替雅典娜報仇血恨!”
陷入瘋狂的王子晝一路遇神殺神、人殺人,不一會兒工夫他的身後的敵人象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下了……美麗的絲巾染上了斑斑的血跡,襯得紅玫瑰異常的妖豔、鬼魅,與他汗濕的發一同隨風飄蕩,他招招致命也處處不要命的將自己象鋼刀一般往敵陣當中插,而那雙含著水光的眼睛散發出的悲傷卻沒有因為敵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減少半分!
在王子晝的帶領下,柘邑軍隊勢如破竹的血洗了紋利城的唐克捷侵略者——“殿下,畢圖已經被擒獲,聽候您的發落。”
一道寒光閃過,王子晝麵無表情的冷硬的說:“拖下去先撥皮再抽筋,辣椒水老虎凳剜眼割舌一樣都不許少,最後還留一口氣給他然後六馬分屍!”
“遵命!”
王子晝抬起頭,對天大喊道:“嵐!你看到了嗎?我替你報仇了,在九泉之下的你可以瞑目了!”
——幻境一完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鬆岡。
晝染滿風霜的臉上帶著一絲愁苦,一絲落寞,他輕輕的拂摸著身邊的空位,身形已趨佝僂的凱維顫巍巍的走上前來,低聲問道:“陛下,您決定了嗎?”
“哎……”長歎一聲,他吟道:“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難取舍,悲歡離合都曾經有過,這樣執著,究竟為什麼?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誠的生活,誰能告訴我,是對還是錯,問詢南來北往的客,恩怨忘卻,留下真情從頭說,相伴人間萬家燈火,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過去未來共斟酌。”
凱維掐掉眼角溢出的淚,轉過身去展開手裏的卷軸,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盟國吉納左侍宮——美貌溫柔,才華過人,婉婉有儀,善體朕意,在紋利一役中施巧計破城,功勳彪炳,然不幸為國捐軀,故仙逝十餘載仍不敢或忘分毫,特追封為柘邑帝國第一王後,盼爾等協助朕躬,成不世之基業,以告在天之靈。”
兩個內侍將寫有“第一王後之位”的木牌呈上,晝酸楚的抱入懷中,愁緒似霧般化也化不開,看得身旁的人都不禁以淚洗麵……
“陛下!”思蜜拖兒帶女的跪到駕前,哭得淒淒慘慘戚戚:“臣妾這些年盡心盡力照顧您,沒有功勞亦有苦勞,您為何硬是抱著嵐的牌位抵死娶個鬼新娘做王後?!”
“至少你還活著!”晝一甩袖,掖緊牌位決然而去!
——幻境二完畢。
“轟隆隆……!”
嵐正準備往幻境三裏搜索,卻被百來個唐克捷士兵牽引著移動的木馬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和凱維輕扯衣袖的動作打斷了,她拍拍腦門大呼了一口氣——我靠,想什麼呀?太離譜了!心虛又靦腆的望向朝自己投來關切眼神的凱維,連忙搖了下頭表示沒事。
凱維頻頻回轉頭去張望,然後說道:“殿下還沒離開,您不看一下?”
“看什麼?現在想反悔是不是晚了點?”她失笑道。
“殿下很擔心您。”
這個還用他來說明嗎?!她用大腳指想都曉得,好不好?!要是王子晝在那邊搖旗大喊:“加油!”才有鬼了!
切!
直到嵐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內,王子晝如熾的目光仍舊追隨著她,如果三個真誠的擁抱能換來她一個惡作劇的回抱,那麼他甘心用一生的情意等她一句天長地久的誓言!
隻是她連頭也不回的走了……他的心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她是有情還是無情?他嘴裏一苦,答不上來!
“我要是死了,幫我照顧思蜜公主!”她轉身前說的話還縈繞在耳邊,之前老是抱怨他固執,其實最固執的人卻是她!尤其到了今天麵臨生死關頭的時刻,最先想到的仍舊是他立誰為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