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警車的後備箱被重重地閉合,蘇奇拖出一條放置在裏麵很久未動的速降繩索。他仰頭望了望樓上亮著燈的董事長辦公室,瞳仁聚成一線。
難道凶手是從窗口出入的?
蘇奇思索著,唐逍忽然出現在窗邊,朝他擺了擺手,耳機中傳出“行動”指令。
該他出場了。
按照唐逍的安排,麥雅扮演他的父親麥家輝,杜子巍扮演司機,以警車代替那輛尚在維修的賓利慕尚,凶手的角色,則由蘇奇扮演。
情景從麥董那天晚上回到公司時展開:麥雅率先下車,匆忙上樓,杜子巍在車中等待,待董事長辦公室燈亮起時,蘇奇快速上樓,趕向董事長辦公室。
“等等。”洛晗打斷情景再現,托著下巴問唐逍,“大家之前都懷疑過司機是犯罪嫌疑人,那為什麼不讓司機上樓而是另外安排一個凶手呢?”
“那種情況隻是一種假設,更準確的猜測應該是:司機可能是幫凶,又或者他也是被害者。”唐逍表情嚴肅認真。
“社長,你變臉還能再快點嗎?”
“之前隻是沒有依據地猜,現在我所說的可都是有憑證的。我在白天的時候向秦秘書了解過一些關於司機的資料,根據描述得出的結論是麥董的司機身體比較瘦弱,且既無軍營生涯,也沒有接受過任何體能訓練。以這樣的身板,怎麼殺得了麥董呢?據我了解,麥雅的爸爸年輕時還做過跆拳道教練吧?”
唐逍說著,眉毛一挑,把頭扭向麥雅,以求證實。
“沒錯,我爸爸在和我媽媽認識之前確實是教跆拳道的。”麥雅如實回答。
“屍檢報告我讓楚笑重新糾正了,麥董的頸骨碎裂,是被人捏碎的,一個沒有真本事的人做不到這一點,所以,凶手更像是職業殺手。”
洛晗的臉上浮現難以置信的神情,“原來是這樣。”
唐逍淡淡地笑了笑,“我們繼續。”
現場重新進入模擬狀態。麥雅在辦公室裏翻找東西,就在這時,早在門口觀望多時的蘇奇衝進來,從後麵鎖住麥雅的脖子,麥雅開始拚命掙紮。
“等一下,等一下……”
“又怎麼了?”唐逍對麥雅的無故打斷很不解。
麥雅掙脫蘇奇的手臂,半跪在地上,將半掩著的桌櫃打開,取出了那隻被洛晗收起來的盒子。
印著黑色十字架的禮盒。打開蓋子,裏麵空空如也。麥雅看著那空蕩蕩的隻有一塊絲綢墊底的盒子,瞬間無力地癱倒在地。
“你怎麼了?”唐逍趕過去扶她。
麥雅失神地抱著空盒子,表情哀傷,指著裏麵道,“丟了……它丟了!”那樣子就像小孩子丟失了一件極其珍貴的玩具。
“到底什麼丟了?你說清楚啊!”唐逍扶著她的肩膀,輕輕將她攬進懷裏,“不需要在隱瞞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
蘇奇和洛晗立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能猜得到,唐逍一直困惑的一環線索,即將在麥雅口中揭曉。
“一支玉筆,那是我們家祖傳的古董,幾代人都將它視若生命,我爸爸一向把它鎖在保險櫃裏的,它怎麼能丟呢……”麥雅說著說著,聲音漸漸變作了哭腔。
唐逍聽著她話裏的提示,看到了倒在一旁的保險箱,箱子被打開,但裏麵空無一物。
“別著急,我們會幫你把它找回來的。”他安慰著麥雅,一邊轉過身來問洛晗,“那個空盒子,你是從哪裏找到的?”
洛晗:“就是麥雅姐翻的那個櫃子裏。”
“看樣子是凶手拿走東西後隨手丟進去的。”蘇奇插了一句。
“麥雅,你告訴我,你還知道別的事情嗎?關於那件玉筆。”
麥雅搖搖頭,“我爸沒有告訴其他的,隻是跟我說,這東西很重要,而且它的出處是個秘密。其實去拍賣那件和田玉硯也是我爸爸的意思,其餘我一概不知。麥家的規矩是家主會在親生兒女結婚並擁有子女之後,才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下一輩,但是,我爸爸他……”提及傷心事,她又哭起來,“一切都太突然了……”
悲慟的氣氛在空氣裏蔓延開來,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咳咳。”蘇奇佯裝輕咳兩聲,“要不今天就到這吧,你先帶麥雅回去休息。”
“對呀,這麼耗下去,我們並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洛晗表示讚同。
“不。隻有了解了凶手的動機和作案手法後,我們才能破掉這起案子,不然,後麵還會有更多大的情況發生。”唐逍沉聲道,眼神如鷹隼一般犀利,“發現了嗎?從在曆史博物館詭異死亡的秦教授,到地下拍賣場裏喪命的萬鈞,再到離奇被殺的麥氏集團董事長,遭受謀殺的人大多都是很有背景的。你們不覺得,這像極了一場連環凶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