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凱剛奇怪問道:“你認識那個人?”
情急之下衝口而出,說完顧東城才意識到他不能把莫國強的事跟林凱剛說,隻好掩飾說:“不認識,隻是你描述的這個人我好像在醫院裏見過。”
“醫院裏?怎麼回事?”
“哦,那是去年的事了,我的一個病人被人打傷入院,當時就是一個戴墨鏡的年輕男人陪著來的,那人的樣子也是很陰冷,身材很魁梧。不過現在的年輕人很多都喜歡這樣打扮,未必就是同一個人。”顧東城隻能這樣瞎編了。
林凱剛這個人比較粗心,顧東城這個解釋並不是很合理,不過他卻信了,沒有再追問,而是繼續說道:“因為飲品店比較小,我沒敢走進去,隻能在門口的一個報刊亭旁邊躲著,透過飲品店的玻璃窗看見肖燕紅和那男人說了一陣子話,然後他們似乎吵了起來,肖燕紅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指著那男人說了一句什麼,那個男人站起身就走了。”
“那你怎麼就確定那個男人就是害我們公司的人?說不定他隻是肖燕紅的朋友。”顧東城問。
林凱剛說:“因為肖燕紅追著那個男人出來,就在報刊亭前麵拽住那個男人,很大聲地說了一句如果他不幫她,她就告訴我是他們在背後害我的公司,我站在那裏聽見了她這句話。”
“那男人怎麼說?”顧東城緊張起來。
“那男人冷笑一聲說隨你便就走了。肖燕紅還想再追,就被趕出來的飲品店服務員攔住要她付錢。我趁機跟著那個男人,一直跟到一家酒店,看到他走進酒店側門坐上電梯,我想跟上去,被保安攔住了,問我找誰。我說住酒店,那個保安說這是酒店的員工電梯,要住店從正門進去。我想那人肯定就是那家酒店的員工了。”
“酒店叫什麼名字?”顧東城的心跳得很快,莫國強不就是開酒店的嗎?那麼那個黑衣墨鏡男十有八九就是莫國強手下了。
林凱剛說:“那酒店比較出名,你一定聽說過,就是陽光酒店。”
桌子底下,顧東城捏緊了拳頭,饒是他已經預料到了,現在聽到這個名字,他還是心情激動,現在無可置疑了,林倩如的公司就是因為莫國強在暗中耍手段,才會弄得差點倒閉。”
看見顧東城的表情有些異樣,林凱剛關切地問道:“東城你沒事吧?”
“我沒事,隻是覺得驚奇罷了。”
“我當時也覺得很奇怪,還以為那人是我們的同行,才會想要排擠我們,哪裏知道會是酒店的員工,真是想不通。”
“那後來呢?”顧東城又問。
“後來我想到剛才那個男人對肖燕紅說隨便她說不說,我就想不如直接去逼問她,就打她的電話,誰知道肖燕紅卻把我的電話掛了,再打過去都是關機,我就去她家找她,她也不在家,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就想不如找你商量一下。”林凱剛熱切地看著他,“東城,這件事關乎到公司的命運,我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要這樣對付我們,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顧東城道:“看情形那人好像是拒絕了肖燕紅,他可能不打算再對我們公司下手。現在肖燕紅也不在公司上班了,她也沒那麼容易再搞小動作,這段時間你隻要多注意點就是了。至於那個人的底細,你如果見到肖燕紅也可以問一下,不過我想她未必會清楚,因為這些人不會那麼容易讓人知道他們的真麵目。至於他們為什麼要對付我們公司,我猜可能是倩如以前得罪了什麼人吧!”
他隻能這樣說了,為了不讓林凱剛也卷進這件事當中,他隻能拿死去的妻子做借口了。
“嗯,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倩如的性子急,脾氣又大,是很容易得罪人。”林凱剛也有這個想法。
“好了,先吃飯吧,這事別對爸爸媽媽說,免得他們擔心。”
“好,我不會說的。”
顧東城拿起筷子,肚子已經很餓了,可是他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吃飯期間何琳娜發了一個信息過來,問他吃完飯沒?什麼時候才能去她家。顧東城回了信息說很快就過去,心裏有些好笑昨晚兩人才見了麵,她怎麼又那麼急著要見他,多等一會兒都不行?
吃完飯已經快九點了,顧東城和林凱剛告別後就打了一輛車往何琳娜家去。出租車走到半路的時候,顧東城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看,是市第一人民醫院創傷科護士站的電話號碼。
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忽然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按下通話鍵,裏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宋思嘉。
“東城哥,我是思嘉,你現在在哪裏?你的同事顧琦受傷了,住進了我們科室,你快來看看她吧,她的情緒很差,剛才還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出租車飛快地向市第一人民醫院駛去,顧東城緊抿雙唇,一臉焦急地看著前方,剛才宋思嘉在電話裏對他說了顧琦受傷的原因,說她在森林公園裏被一個瘋子追趕,嚇得她慌不擇路,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撞傷了腦袋,有輕微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一晚。
宋思嘉還說顧琦是被一個年輕男子送來的,那男子就是前段日子在他們科室住院的韓彬。
聽到這個名字,顧東城就渾身冒火,恨不能馬上飛過去把他揍一頓。不用說,顧琦出事肯定和他脫不了幹係。
到了醫院,顧東城直衝住院部,坐了電梯上到創傷科,一走出電梯門,就看見宋思嘉正端著一個治療盤走向病房。他叫了她一聲,她聞聲轉過頭,臉上露出笑容。
“東城哥,你來得好快啊!”
“嗯,我正好在街上。琦琦在哪裏?”
“在觀察室,我正好要過去給她換藥水。”宋思嘉指了一下前方,笑容斂去,換上憂色,“她可能被嚇壞了,一直哭個不停,我說通知她的家人,她又不肯,隻說要見你,所以我就打電話給你了。”
“她自己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顧東城問。
“她的手機被那個瘋子丟下山了。”宋思嘉說,臉上露出害怕的樣子。
顧東城緊繃著臉,加快步子走到了觀察室。
屋子裏靜悄悄的,顧琦緊閉著雙眼躺在病床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覆著一塊紗布,左邊臉頰上有兩條淺淺的傷痕,應該是滾下山的時候被樹枝或者石頭劃傷的。
韓彬坐在她的床前,滿臉憂傷地看著她。
看見顧東城進來,韓彬的表情有些尷尬,他站起身,扯了一下嘴角,“你來了。”
礙於宋思嘉在旁邊,顧東城不好發火,隻是瞪了他一眼,低聲問:“她怎麼了?”
“剛剛睡著。”韓彬低頭去看顧琦,避開他那寒冰一樣的目光。
顧東城不再出聲,看著宋思嘉換藥水。
宋思嘉把藥水換好,說了句有事就叫她就出去忙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東城冷冷地看著韓彬。
韓彬指了一下病房裏麵的陽台說:“我們過去那邊說吧。”說完就自行走了過去。顧東城看了一眼沉睡的顧琦,跟著走了出去。
陽台裏沒開燈,借著屋子裏射出來的燈光,顧東城看見韓彬的雙眉擰得緊緊的,高大的身子倚在欄杆上,渾身上下都透著陰鬱的氣息。
顧東城走到他身邊,看著對麵門診大樓的燈光,努力壓抑著沒有把拳頭舉起來。
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韓彬抽出一支遞給顧東城。
顧東城冷哼一聲說:“你不用跟我來這一套,趕緊說清楚琦琦的事就給我滾蛋。”
韓彬訕訕的地把煙收回來叼在嘴裏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才開口說話,“是我連累了琦琦,讓她受到了傷害。”
顧東城抽了下嘴角,這個混蛋,裝得還很像,真是貓哭耗子。
韓彬頓了頓,又說:“晚上我在街上閑逛,大約是八點鍾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信息,讓我馬上去森林公園,說我的女人在桃花居等我。當時我就想到了琦琦,急忙打電話給她,可是沒人接電話。於是我打了車過去,在桃花居的涼亭後麵的山坡上找到了她。當時她坐在地上哭著,渾身都是髒兮兮的,額頭上還在流血,腳也扭到了,腫得像個饅頭。見到我她哭得更厲害,嘴裏語無倫次地說著瘋子,好可怕,打我之類的話。我急忙打了120,然後背著她下山。路上她還是不停的哭,又喊你的名字……她一定是嚇壞了。”
顧東城的心好像是被一雙手在用力撕扯著,轉過身子,透過窗戶玻璃看到病床上顧琦那蒼白的臉,他真想扇自己幾個耳光。
“來到醫院,醫生幫琦琦處理了傷口,看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又有頭暈現象,就要她留院觀察。我想打電話通知她家人過來,她說今天上午她媽媽陪著她爸爸去省城看病了,家裏麵沒有人。然後我想到剛才她叫你的名字,就問她你的電話號碼,想打電話給你,正好剛才那名護士認識你,她就幫我打了電話給你。”說到這裏,韓彬停了下來,手上的煙已經燃到了他的手指,他似乎都沒有感覺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