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兒子那痛苦的模樣,莫國強心疼得要命,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切說道:“我的公司裏有幾百名員工,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你有什麼委屈可以衝著我來,不要難為我兒子。”

這話不知為何刺激到中年男子,他的臉色變得通紅,青筋在額上突起,嘶聲喊道:“你這個王八蛋,你的兒子不過是被我抓著你就心疼了,可是我的兒子呢?我看著他因為沒錢醫治,在我懷裏斷氣,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一樣痛。如果不是因為你害得我把家裏的錢全部賠給那個死太保,害得我失去工作,我就不會沒錢給兒子看病,我兒子就不會死了!”

莫國強聽了這番話更是一頭霧水,搞不明白中年男子說的事和他有什麼關係,這時坐在另一桌上的酒店的一名經理走到他身邊,低聲對他耳語了一番,他才恍然大悟。

這個中年男子的確是莫國強酒店裏的員工,是一名保安,名字叫黃友貴,不過在半年前已經被酒店解雇了。解雇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疏忽害得一名入住客人的寶馬車的車尾燈撞爛了,並且還和客人發生肢體衝突,導致客人受傷。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恰好莫國強出差在外,並不知道這件事,保全部經理把這件事反應給酒店的總經理,總經理沒有驚動莫國強,直接就把黃友貴解雇了。

莫國強出差回來之後,黃友貴曾經在酒店門口攔住他,要求他還他一個公道,說是因為客人的原因才造成車尾燈損壞,他是因為正當防衛才把客人弄傷的,根本就不應該把責任都推到他的頭上,酒店不應該讓他賠錢,更不應該因此解雇他。

一個被解雇了的保安莫國強怎麼會理睬,何況還是影響了酒店聲譽的人,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就叫人把他趕走了。沒想到時隔半年,黃友貴會再一次回來用這種方法來討公道。

這時那名酒店經理開始勸說黃友貴,“老黃啊,你冷靜點,公司裏每個員工都要遵守規矩,誰犯了錯都會受到懲罰,沒有人會冤枉你,你不能把怨氣發泄到董事長身上,更不應該劫持他的公子,這樣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呸!你放屁!”黃友貴衝著他啐了一口,“你是莫國強這個王八蛋的走狗,當然幫他說話。明明是那個死太保自己倒車的技術差,還說是我沒幫他看準位置,我要他停下不要再後退了,他自己不聽才撞爛車尾燈的,到頭來把責任賴到我的頭上,這不是欺負人嗎?”

酒店經理還想爭辯,何振邦抬手製止他,柔聲對黃友貴說:“這位同誌,你冷靜點慢慢說,如果事情屬實,我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你先把孩子放了,我們坐下來說行嗎?”

畢竟是南陽市的第二把手,遇事比任何人都要鎮定,考慮事情也更全麵,何振邦很清楚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和黃友貴爭辯,否則一定會更加激怒他,後果就會不堪設想。

黃友貴一聽這話,情緒稍稍放鬆了些,看向何振邦的目光充滿了期望。今天他做出這麼驚人的舉動就是想把自己的悲慘遭遇當眾陳述出來,要市裏的這幾位領導給他主持公道。當他打聽到莫國強今天為了慶賀莫梓聰考上大學在這裏舉辦盛大的宴會,還會邀請市裏幾位重要領導來參加,他就欣喜異常,決定裝作受邀的賓客混進來,設法控製住莫梓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把自己的冤情說出來,讓市領導為他主持公道。

考慮到之前他在這裏工作過,為了不被人認出來,他特意把結婚時買的一套西裝從箱底翻出來穿上,又戴上一副眼鏡,打扮得斯斯文文混了進來。

“何書記,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個死太保明明是自己把車弄壞的,還要賴到我的頭上,我跟他評理,他就罵我,罵著罵著就動手打我,把我的臉都弄破了,我氣不過才還手的,誰知道他們這幫王八蛋不講理,看見那個死太保有錢,不想得罪他,就會欺負我,你們要為我做主。”說到這裏,黃友貴的聲音哽咽了。

何振邦點點頭,“這事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你先放了孩子。”

黃友貴看了一眼莫梓聰,搖頭道:“不行,我現在不能放他,你們當官的說話很多時候都不算話,你先把事情辦好了我再放他。”

“同誌你放心吧,既然我們答應了你會好好調查此事,就一定會說話算話。”莫懷榮忍不住說。

他就站在莫國強身邊,剛才酒店經理對莫國強說的話他聽得很清楚,知道這個黃友貴劫持莫梓聰的原因居然是不滿莫國強把他解雇了,心裏更加惱怒,暗罵莫國強沒有處理好這件事,弄到現在這個局麵,不僅僅讓莫梓聰處於危險之地,還讓他也受到牽連,麵子上實在難看。

然而這個時候最要緊的事還是先把莫梓聰解救下來,他也沒功夫生氣了,隻能緊盯著黃友貴的舉動,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想著用什麼法子才能安撫住他,不讓他對莫梓聰造成傷害。現在見何振邦一番話差點說動了黃友貴,忍不住就幫口一起勸說他。

哪知道他話音一落,黃友貴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怎麼能放心?你是莫國強的堂哥,你們是一家人,你當然向著他,怎麼可能幫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莫懷榮原本就一肚子氣,現在見黃友貴當眾這樣說他徇私,心中更是惱怒,卻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好強壓著怒火說道:“公理麵前沒有家人之說,你應該相信政府。”

“哼!別在我麵前演戲了,你現在說的好聽,等會兒我如果放了他你們馬上就會把我抓起來,根本就不會還我公道了,那我兒子不是白死了?還有我老婆,她因為沒了兒子一病不起,人也糊塗了,還等著我照顧她呢!”黃友貴又開始激動了。

莫懷榮擰緊眉頭,看來這個黃友貴受的刺激太大,精神似乎也有些失常,很難能勸說到他,必須要請談判專家過來,剛才他看見何振邦已經悄悄授意和他同來的司機報了警,希望警察和談判專家能夠快點過來。

這個時候除了莫懷榮和莫國強兩兄弟之外,在主家席位上的莫鵬飛和喬雅菲、陸心眉三人也同樣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裏,特別是一向把莫梓聰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喬雅菲。

剛才黃友貴忽然從鄰桌站起身亮出尖刀把莫梓聰架到主持台的過程全部被她看見了,她當時嚇得目瞪口呆,手足無措,整個人好像傻掉了一樣。直到莫鵬飛和陸心眉雙雙離席衝到主持台下,她才回過神來跟著起身走了過去。

對於黃友貴要他們都坐回桌位上的要求,喬雅菲並沒有執行,而是後退了兩步站在了莫國強身後,萬分擔憂地看著莫梓聰。

這時黃友貴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了,手裏的刀抖動了一下,在莫梓聰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血印子,把他疼得尖叫起來,“啊——”

喬雅菲心中一緊,條件反射地向前衝了幾步,衝到主持台邊對黃友貴喊道:“不要,不要傷害他!”

黃友貴愣了一下,然後拖著莫梓聰向後退了一步,緊張地瞪著她說:“別過來,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殺了他。”

“菲菲,你幹什麼?”喬雅菲的舉動把莫國強嚇了一跳,忙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看向黃友貴,“你別激動,她隻是緊張孩子。”

“求求你,把梓聰放了吧,我是莫國強的妻子,我來做你的人質,你別難為梓聰。”看到莫梓聰那張因驚嚇和疼痛變得像紙一樣蒼白的臉,喬雅菲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一向心地善良,加上現在莫梓聰對她的態度又改變了很多,為了維護她還和莫國強吵架,她對他比從前更加疼愛了,怎麼忍心看見他受苦,這句話想都沒想就衝口而出。

餐廳裏頓時響起了一片唏噓聲,誰都沒想到喬雅菲會為了一個不是親生的兒子做出這種決定。主持台上的莫梓聰更是大吃一驚,不覺熱淚盈眶,感動地叫了一聲喬阿姨後就說不出話來。

“哼!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你不過是莫國強的第二個老婆,怎麼會比他親兒子重要,如果換了你,莫國強就不會那麼緊張了。”黃友貴冷笑道。

喬雅菲忙分辯道:“不是的,我丈夫很緊張我的,你不信問一下在座的各位,你要談什麼條件完全可以用我來要挾他。是不是?國強。”後麵這句是對莫國強說的,喬雅菲的手抓住他的手臂搖了搖,想要他配合。

莫國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心裏也感到意外。他的眼珠轉動了一下,一個念頭升上腦海。

“你不要亂說,兒子和你比肯定是他重要一些,你別在這裏添亂了,給我走遠點。”說著,莫國強把喬雅菲用力向後一推,差點把她推倒在地。

陸心眉忙走過來扶住她,“菲菲姐姐,你沒事吧?”

喬雅菲含淚搖頭,不甘心地對黃友貴說:“你別信我丈夫的話,他是怕你真的把我換了才這樣說的,你想想,梓聰雖是孩子,但是畢竟是男的,個子不小,你並不好控製,如果警察來了你就走不了了。你不如劫持我離開這裏,等滿足了你的要求之後你再放了我,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