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忙著應付何振邦,何琳娜沒有找過顧東城,也沒有去調查唐宛如,不過,她卻一直留意著莫懷榮的消息。明知道莫懷榮坐上市長的位置已經是板上釘的事,她仍舊不甘心,總想著應該采取一點什麼行動來阻撓。
想到前任市長因為受賄和養女人等問題被雙夫見,何琳娜也想過用匿名舉報的辦法來整治一下莫懷榮,隻是不知用什麼名目來告他好。莫懷榮這人為官一向清廉,不會利用職權謀取私利,另外他的作風也正派,除了那次被她設計跟她“發生關係”這件事之外,再也沒有跟哪個女人有過牽扯。
經濟問題上她是抓不到莫懷榮的任何把柄,如果在作風問題上去整治他,就會把她自己也牽扯出來,可是她又怎麼可能為了扳倒莫懷榮而把自己給搭進去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直到莫懷榮被正式任命為市長,何琳娜也沒有想出辦法來整治他,隻能憤恨地在南陽日報和電視新聞上一次又一次看到他春風得意的笑臉。
怒火在她心裏燃燒,何琳娜實在是不甘心,她一麵努力討好何振邦,希望傍上這個靠山好保住自己目前的地位,一麵開始暗中留意莫懷榮的一舉一動,想要找到他的錯處,好對付他。
自從當上了市長之後,莫懷榮就忙得不可開交。剛剛做了市長,公務繁忙,加上他升了官,想拍馬屁的人一大堆,每天早晚都有人請吃飯,有些飯局又不好不去,這樣一來,這些天基本上就沒有在家裏吃過飯。這天是星期天,莫懷榮不用上班,也難得沒有應酬,就打了一個電話給莫鵬飛,要他回家來吃午飯。
今天難得有空,他就想見見兒子,順便了解一下他公司的情況,看看這個一直讓他不省心的兒子有沒有又給他惹麻煩。
陸心眉聽到莫懷榮說要在家裏吃午飯,急忙拿了菜籃子就出門去買菜。這些日子莫家父子都很忙,基本上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家吃飯,飯菜就做得非常簡單,冰箱裏也不敢放太多食材,怕放久了吃不了不新鮮。
出了門直奔菜市場,在豬肉檔買了排骨,準備做糖醋排骨,因為莫鵬飛愛吃。想想莫鵬飛還愛吃牛肉,她又買了一塊牛肉。買好菜準備離開菜市場的時候,在菜市場門口看見有一個小販在賣板栗,她又停下來選了一些,因為莫鵬飛最喜歡吃糖炒板栗。
回到家時莫鵬飛還沒回來,陸心眉提著滿滿的菜籃子進屋。莫懷榮正在給他那心愛的盆景修剪枝葉,見陸心眉回來了,忙放下剪刀過去幫她拿東西,一邊說:“買了那麼多東西,累壞了吧?”
“沒事,莫市長,又不重。”陸心眉換好拖鞋,跟著莫懷榮往廚房走去。
莫懷榮看了看手上的菜籃子笑道:“打算做什麼好菜?”
陸心眉說:“買了牛肉排骨和雞肉,準備用蟲草燉雞湯,還有糖醋排骨和孜然牛肉。”
莫懷榮心中一動,這些菜怎麼都是兒子愛吃的?
陸心眉把食材一樣樣從菜籃子裏拿出來,沒有注意到莫懷榮的表情變化,依然笑盈盈地說道:“難得今天莫市長有空在家吃飯,菜式肯定要準備豐富點。”
“哦,好,那就辛苦你了。”莫懷榮在水槽洗了手,就走了出去。
這兩天莫鵬飛也很忙,新建的樓盤開盤銷售火爆,身為老板,他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每天都要去現場看看,到了晚上,就和公司的幾位經理主管一起去慶賀一番,根本沒有時間回家。今早接到莫懷榮要他回家吃飯的電話,想到公司那邊基本上沒多少事了,今天又是星期天,他就一口答應下來。
一進家門,一股撲鼻的香味傳來,莫鵬飛吸吸鼻子,衝著廚房愉悅地叫道:“好香啊!讓我猜猜啊,一定是蟲草燉雞!”
陸心眉拿著碗筷從廚房出來,笑盈盈地說:“你是狗鼻子嗎?那麼靈!”
“哈哈,我是美食家,看看今天你弄的東西能不能通過我的審評。”三步兩步走到飯桌前坐下,莫鵬飛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趕緊的,上菜!”
陸心眉作勢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美食家,趕緊洗手去,不然不給你吃。”
“哎喲!”莫鵬飛誇張地甩手,“痛死我了!”
“很痛是不?我給你揉揉。”陸心眉忍著笑,故意板起臉,用筷子頭在他的手背上戳。
“哈哈!”莫鵬飛跳了起來,一溜煙跑進了廚房去洗手,洗完手幫著陸心眉把菜端出來,一邊嘖嘖稱讚,一邊用手撚了一塊排骨放進嘴裏,又被陸心眉敲了一筷子。
莫懷榮從書房走出來,看見那兩張煥發青春光彩的笑臉,不知為何心裏居然有些不舒服。
陸心眉回頭看見他有些嚴肅的表情,不覺有些奇怪,還以為他又在生莫鵬飛的氣,忙收起笑臉輕聲說了句莫市長吃飯吧!
莫懷榮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對莫鵬飛說:“鵬飛回來了,肚子餓了吧?”
“嗯,看見這麼多好吃的口水都要流到腳趾頭了,還是心眉的手藝好!”莫鵬飛沒有察覺到莫懷榮的不快,他的目光一直膠在桌上豐盛的菜肴上,已經等不及想要大快朵頤了。
莫懷榮在椅子上坐下,接過陸心眉遞過來的一碗湯,慢慢用勺子攪拌著,看著莫鵬飛的目光又凝重起來。
陸心眉心細如發,知道莫懷榮一定是有心事,不過她隻是這個家的小保姆,哪裏敢多嘴去問,隻能低頭吃飯,也不跟莫鵬飛說笑了。
一碗湯喝完,莫鵬飛抬起頭,這才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接觸到父親那有些銳利的目光,他不僅皺皺眉,“爸,你這是在吃飯還是在研究我?不是我哪裏又做錯了吧?”
“這段時間總是不回家,都幹什麼了?”莫懷榮盡量想讓自己的語氣平和,隻是這樣的問話卻引起了莫鵬飛的反感。
“我還能幹什麼,賣房子啊!”最討厭莫懷榮幹涉他的生活,好像他不回家就一定是在外麵鬼混。
莫懷榮心中本就有氣,看見莫鵬飛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火氣就上來了,“賣房子需要賣到三更半夜嗎?別以為我不知道,天天晚上跑去酒吧混,成何體統。”
“爸!”莫鵬飛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有些惱怒地說:“你叫我回家吃飯就是為了教訓我的嗎?早知道我不回來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說錯你了嗎?”
“你本來就說錯了,你知不知道為了這次新樓開盤,公司裏上上下下每個員工都辛苦了多久?現在銷售火爆大家高興,晚上出去放鬆一下慶賀一下有什麼不可以?這也讓你看不順眼了?”
“哼!不過是賣了幾套房子,你就囂張成這樣!”莫懷榮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對這個兒子,雖然他一直都看不順眼,但是像今天這樣為了這點小事大發脾氣還是很少,他自己知道,他不過是借題發揮。
莫鵬飛又怎麼會想到莫懷榮反常的行為是因為擔心他和陸心眉兩人互生情愫。他最近已經大改脾性,一門心思想好好經營他的公司,不再像從前那樣遊手好閑,依仗莫懷榮的權勢為所欲為。現在公司經營得越來越好,原以為一直看不起他的父親會對他改觀,沒想到父親還是用老眼光看他,這讓他既難過又氣憤,當下把碗一丟就站了起來。
“行了,你不用在這裏諷刺我了,我知道,這些年,無論我做什麼,你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漠不關心,你根本就是看不起我。既然是這樣,以後我的事不用你管,這個家我也懶得再呆下去了,我這就走!”說完,莫鵬飛抬腳就想往門外走。
“你……你這個混賬東西,敢這樣跟你老子說話。好,你要走就走,以後都別再回來了!”莫懷榮這下子真的生氣了,臉色變得鐵青。
莫鵬飛冷笑一聲,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陸心眉一直坐在旁邊看著他們父子爭吵,現在見兩人鬧得那麼僵,忙開口勸道:“莫市長,您別生氣,鵬飛說話太急了點,他是無心的。”
原本就是因為陸心眉才罵兒子的,現在見女孩子一開口就幫著莫鵬飛說話,莫懷榮更加惱火,隻是他不能嚇到她,隻能強忍著怒火,站起身就走進屋裏去。
屋子靜了下來,陸心眉呆呆地看著滿桌沒怎麼動過的飯菜感慨萬分。沒想到這倆父子都這麼大的火氣,不過是一點小事,居然會鬧成這樣。然而,想到莫懷榮也是因為望子成龍心切,才會對莫鵬飛那麼苛刻,她的心裏又覺得很是羨慕,自己如果也有父母這樣關心她,哪怕是天天挨罵她也高興。
感慨了一番,陸心眉想到莫懷榮剛才什麼也沒吃,忙起身去把飯菜熱了一下,就走到莫懷榮的臥室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門,說了一聲莫市長,您吃點飯吧!
門開了,莫懷榮從裏麵走出來,看見陸心眉關切的神情,心裏稍稍好受了一些。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吧,陸心眉本來就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她對莫鵬飛可能也隻是保姆對主家的關心吧。而莫鵬飛,一直就是個花花公子,從未對哪個女孩認真過,像陸心眉 那種小家碧玉般的女孩,他未必看得上眼。
重新回到飯桌上坐下,莫懷榮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端起碗吃起飯來。
剛才自己的反應的確有些過激,不知道陸心眉會不會因此懼怕他,心裏有一絲歉意,他瞟了一眼坐在一旁專心吃飯的女孩,臉上展開笑容,用一種很輕鬆的語調問道:“心眉,還有幾天就要考試了,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陸心眉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那場“戰爭”之中,她來莫家做保姆那麼久,沒少見過莫懷榮教訓莫鵬飛,不過像今天這樣父子倆鬧得那麼凶還是第一次。剛才她作為旁觀者,也覺得莫懷榮的脾氣發得有些莫名其妙,早上打電話給莫鵬飛的時候,他明明是笑盈盈的,看上去心情極好,怎麼一見莫鵬飛,就變了臉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