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九點多鍾,徐長靖要李靜出門去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給他的手機,裝作是朋友打給他叫他出去。然後他就從書房的暗門躲到了隔壁那套房子裏住下了,每天除了吃飯都會呆在那裏,造成失蹤的假象。當時他沒有想到公安局會派人到他家守著,不然他還會準備一些吃的帶過去,也不會餓了大半天。
通過這個舉動徐長靖會為了達到兩個目的,一是可以試探莫懷榮對他的態度,到底重視到什麼程度。二是可以給何振邦一個信號,告訴何振邦他是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躲避莫懷榮,看看何振邦會怎麼表示。如果他沒有任何表示,他就會把手上的東西交給莫懷榮,到時候何振邦也不能怪他了。他想要的就是在道義上說得過去,他這麼費勁躲莫懷榮,何振邦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那不是很明顯的要放棄他嗎?他又何必再為他效忠?
現在這場戲已經上演到精彩的地方了,徐長靖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從顧東城和彭祺輝的到來就可以肯定,莫懷榮相當重視他,為了得到他手上的東西可以不惜動用一切力量。如今他就等著看何振邦的表示了,他決定再等等,如果到了明天上午何振邦還沒有動靜,他就要采取行動,把這場戲收尾。
徐長靖別看個頭挺大,但是心思還是非常細膩的,當他決定在兩夥勢力裏遊走的時候,他就把所有的路都想好了,包括退路。如果莫懷榮和何振邦兩邊都舍棄了他的話,他就會直接去省裏,那邊他也找了一條路子,雖然比不上莫懷榮和何振邦許以他的好處,但是也好過現在這樣天天坐冷板凳混日子。
當徐長靖在家裏等著何振邦的時候,何振邦正在南陽市的一家茶館跟郭海峰一邊喝茶一邊談論著他的事情呢!通過上次南區木廠聚眾鬧事的事件之後,何振邦對郭海峰已經非常信任。那次多得郭海峰幫他出了主意,製造了那場事端,然後又想出把莫懷榮的相片發上網,讓莫懷榮受到省領導的譴責,對他造成很大的影響。雖然過後莫懷榮找了關係把這件事給平息了,不過何振邦卻從這件事可以看出郭海峰的聰明以及對自己的忠心。於是,兩人的關係就更加親密了,閑時也會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談論一下怎麼對付莫懷榮。
這一點不得不佩服莫懷榮,除了在工作上,私下裏他並沒有直接跟郭海峰有什麼來往,而是讓顧東城跟郭海峰接觸,並且還是在暗中接觸,設法從郭海峰的嘴裏套出一些能對抗何振邦的東西,所以何振邦並不知道其實郭海峰已經背叛了他,投靠到了莫懷榮那邊。當然郭海峰也並沒有完全做了莫懷榮的走狗,他還是有一定的自主權,適當的時候,他也不會介意給莫懷榮再下點什麼絆子,但是得需要有合適的機會。因為他的把柄被莫懷榮抓在手上,就是他有個私生女那件事,這讓他的心裏很不爽。雖然莫懷榮並沒有用這件事來威脅他,而是許以好處給他,但是,他卻不想一輩子受製於莫懷榮,如果有機會,他還是希望能讓莫懷榮倒台,那樣他才能高枕無憂。
現在,何振邦就在跟郭海峰說起徐長靖失蹤的事。這件事弄得沸沸揚揚,何振邦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當他聽見這個消息時,馬上就想到了徐長靖是在搞小動作。他和顧東城一樣,也不相信徐長靖會遭遇什麼車禍之類的意外事故,他已經明白了徐長靖的意思,是在躲避莫懷榮,也知道徐長靖同時也是在威脅他,想要他馬上履行對他的承諾。
對於徐長靖的這一舉動,何振邦的反應跟莫懷榮比起來簡直像是一個天一個地。莫懷榮急得恨不能掘地三尺把徐長靖給找出來,而何振邦卻悠哉樂哉地沒當回事,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徐長靖能有什麼法子威脅到他。
“海峰啊,你對徐長靖失蹤的事怎麼看?你說就憑他那沒出息的樣子,居然還敢跟我玩這一套,我還真是小瞧他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何振邦問坐在旁邊看著電視的郭海峰。剛才他告訴郭海峰徐長靖曾經打過電話給他,也跟他分析了一下是莫懷榮想要從徐長靖那裏弄到什麼不利於他的東西。他這樣問郭海峰,就想聽聽郭海峰對這件事的看法,也算是考考郭海峰的分析能力。
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場足球賽,這也是何振邦最喜歡關注的體育運動。每次有比較精彩的比賽,隻要有空,何振邦都喜歡叫上郭海峰一起去茶館開間包廂一邊品茶一邊欣賞。這比在家裏跟老婆一起看要有意思得多。
郭海峰把視線從電視屏幕上移到何振邦的臉上,細細看了他的神情,當他看到何振邦一副輕蔑的樣子,他就明白了何振邦對徐長靖失蹤的事根本就不在意,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懼怕徐長靖的威脅。
說起來這徐長靖還是郭海峰跟顧東城提起的,他沒有想到顧東城的動作會這麼快,居然馬上就去找徐長靖,想要利用徐長靖對何振邦的怨恨之心來整治何振邦。然而讓他更加想不到的是,到了這個時候,徐長靖竟然還在找何振邦庇護,之前那些年受到的委屈都跑到哪裏去了,不趁機會跟莫懷榮合作找何振邦報仇,居然還把莫懷榮給供了出來,真是腦袋被驢給踢了。看來徐長靖的手上應該還是掌握著一些對何振邦不利的東西,不然徐長靖也不會搞這種小動作。
不過郭海峰並不打算去提醒何振邦,畢竟徐長靖和何振邦之間的恩怨是自己跟顧東城透露的,是對莫懷榮的第一次示好,如果真的讓何振邦給破壞了,他在莫懷榮那邊也就沒有討到好,豈不是白費心了?所以他很願意看到何振邦對徐長靖的不在意,那樣徐長靖就會被迫倒向莫懷榮那邊去。雖然他也不知道徐長靖手裏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到何振邦,莫懷榮是否能靠這個整治到何振邦,但是他能幫著莫懷榮不失去這個機會就行了,至於結果會怎樣,他就不必多操心了。
淡淡笑了笑,郭海峰說道:“我看他純粹就是在演戲,這種人不過是想要找機會撈好處,書記有興致就跟他玩玩,讓他知道什麼叫自作自受。”
郭海峰這麼說其實很圓滑,既沒有要何振邦現在就去找徐長靖也沒有說不用去理會,即便是將來真的出事了,何振邦也怪不得他。
何振邦哈哈笑了起來,“不錯,這家夥如果敢跟我作對,以後我肯定會給他點顏色看看。”
郭海峰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目前何振邦是肯定不會去理會徐長靖的威脅,那麼徐長靖必定就會去投靠莫懷榮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掩飾住嘴角的一絲得意的笑容,心裏忽然就很期待看接下來的好戲。
這一夜對其他人來說跟往常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對顧東城和徐長靖來說卻很難熬。顧東城在等待徐長靖的消息,而徐長靖在等待何振邦的反應,就這樣兩個人都沒有睡好,折騰到了大天亮。
徐長靖沒想到何振邦竟然真的會這麼絕,一點麵子也不給他,自己再怎麼說他也幫他抗下那麼多人命,而且這兩年踏踏實實地在石泉縣工作,一點沒有給他找麻煩。徐長靖頭一次有了徹底投靠莫懷榮的想法,不過他要投靠莫懷榮,也不會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東西都交給莫懷榮,得一點點來,要不然口子開得太大,再想喂飽可就難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徐長靖家樓下,從車上下來一位長得跟徐長靖有八成相像的男人。男人頭上戴著的帽子和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徐長靖的,如果不走到他跟前細看,不會有人能看出他不是徐長靖。
那人下車後快速上樓,掏出鑰匙打開了徐長靖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