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青的字不但厚重,而且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可想而知霍天青寫字的時候心情應該如此。李重疑惑的是霍天青為什麼會選擇給自己留一個字,而不是給陸小鳳,想來想去李重也隻能用知己來形容了。或許是自己對山西雁的一席話讓霍天青心生感觸,嗬嗬……李重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不過李重的心情卻變很壞,這讓李重知道一點,自己已經漸漸融入到江湖中,也會為了江湖的恩怨情仇心生感觸。
再次折回清風觀,整個清風觀已經化為一片火海,陸小鳳和李重直接向後山走去。
遙望著霍休的小樓,陸小鳳忽然問道:“你早知道霍休是凶手對不對?”
李重點頭。
陸小鳳道:“為什麼不早說?”
李重笑道:“為什麼要早說,親自猜透謎題不是更有成就感,更何況花滿樓沒事,西門吹雪沒事,就連峨嵋四秀都安然無恙,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陸小鳳歎息道:“可是霍天青死了。”
李重籲了口氣,歎息道:“你應該知道,霍天青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也知道真正殺死霍青山的是什麼人,甚至連霍休都算不上凶手。”
霍天青當然不是李重害死的,霍天青其實是被逼死的,被自己逼死的,霍天青一出生就背負著整個天禽門的榮辱,每做一件事都要思前想後。甚至來和人交手都沒有自由,與陸小鳳的決鬥被天禽門“不擇手段”的叫停,這樣的霍天青和神壇上木雕泥塑沒有任何區別,可偏偏還有人為了這座木雕泥塑犧牲。
霍天青的苦悶可想而知,江湖,本應該是一個鮮衣怒馬,但現在霍天青卻演繹了一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悲慘故事。
所以陸小鳳聽了李重的話也隻能歎息一聲,將心比心,他也過不了霍天青的生活。
李重沉聲道:“雖是如此,但我還是會幫霍天青報仇的。”
陸小鳳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霍休的武功很高!”
李重笑道:“高也不怕,他老了,而且太怕死,越怕死的人死的就越快。”
…………
門上的紅字仍在,霍休人也仍在,酒也在,但這一次陸小鳳卻不敢喝酒了。
霍休慢慢得到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下去,慢慢的問道:“陸小鳳你終於還是找來了,那麼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陸小鳳搖搖頭,霍休又把目光落到李重身上:“你呢,霍天青對你的印象不錯,甚至引你為知己。”
李重冷笑道:“我有一個疑問,你難道能一個人戰勝我和陸小鳳,你有這個自信?”
陸小鳳的眼睛陡然雪亮起來,如同刀鋒。
霍休悠然道:“我有這個自信,但我老了,老人都不願意和人動手,和人動手很耗費精力,特別是和你們這樣的高手動手,所以……”
他的手輕輕在石台上一按,突然間“轟”的一響,上麵竟落下個巨大的鐵籠來,罩住了這石台。
陸小鳳皺了皺眉,道:“你幾時變成鳥的?為什麼要把自己關在籠子裏?”
霍休道:“你覺得很滑稽?”
陸小鳳道:“的確很滑稽。”
霍休道:“等我走了後,你就不會覺得滑稽了,一個人若知道自己快要餓死的時候,無論什麼事他都不會覺得滑稽了。”
陸小鳳道:“我已經快要餓死?”
霍休冷冷道:“等我走了之後,這裏惟一能吃的東西,已隻有你和你的朋友身上的肉,惟一能喝的,就是你們自己的血。”
陸小鳳道:“可是你怎麼走呢?”
霍休道:“這裏惟一的出路,就在我坐的這石台下麵,我可以向你保證,等我走了後,一定不會忘記將這條路封死的。這鐵籠子是百煉精鋼鑄成的,淨重一千九百八十斤,就算有削鐵如泥的刀劍,也未必能削得斷,何況那種刀劍也隻有在神話傳說裏才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