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韓冰領著姚丹來到三岔路口,對姚丹說:“前天我發現這下麵有一個水坑,水質與南麵那個坑差不多,現在我來把它清理出來,你會幹活嗎?你來幫我怎麼樣?”
韓冰從何青屋裏拿來一把钁頭和一張鐵鍁,把鐵鍁遞給姚丹說:“我刨土,你往兩邊清。”說著摘掉帽子,脫去軍衣掄起倔頭刨起來。畢竟當過工程兵,那钁頭掄起來虎虎生風。姚丹沒見過這樣幹活的,傻看著。韓冰刨完第一層土,接過姚丹手中的鐵鍁,把刨過的土清出來。拿起钁頭接著刨,然後再清出來,一條與通楊家崖的道路持平的馬道有了模樣。
韓冰笑著對姚丹說:“小姐,沒幹過活?”
姚丹故意板著說:“你這是幹活嗎?這是發瘋。”
韓冰繼續刨土,一邊說:“我們當兵的都是這樣幹活。”刨完了清土,清完了再刨,一個小時後,馬道斷開了山梁,直抵水坑邊。韓冰開始清理那個水坑,挖出爛泥,修整坑邊,用鐵鍁撩淨剩水,一個幹淨的大坑慢慢地滲出水來。韓冰穿上衣服。姚丹在馬道裏度著,心中默默計算著,差不多有十二三米長,山梁挖斷處有兩米深,寬一米五,二十多立方土,一個小時,這是幹活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能相信嗎?這是韓冰幹的?她十分讚賞,又十分疑惑,他看看韓冰,這不是個彪形大漢,是一個白麵書生,這馬道與白麵書生怎麼也聯係不到一起。韓冰看著馬道裏茫然的姚丹,自言自語的說:這真是個小姐。
姚丹忽然發現韓冰不見了,連忙出了馬道,來到大隊部,見韓冰把何青的水缸搬出來洗,洗幹淨後又搬回屋裏,何青笑嘻嘻的看著。倆人沒有任何芥蒂,就像父子,姚丹更疑惑了。韓冰從屋裏拿出一個小矮凳,讓姚丹坐下,說:“還得等一會,再去看。”韓冰把兩個桶往一起挪了挪,搭上挑水的扁擔,坐在扁擔上。那麼熟練,那麼自然,這麼新奇,姚丹從沒見過這樣坐的。韓冰從小在家勞動,上中學前,耕耩鋤靶,收種趕車,所有的農活都學全了,坐在扁擔上的動作就是他在家種紅薯栽秧澆水的正常動作。隻是姚丹沒見過,感到十分好奇而已。
大約一小時後,倆人來到水坑,荷,清清涼涼的一大坑水。姚丹謹慎地捧出水仔細的嚐了嚐,似乎比南麵的水還好一點。她一改平時的穩重,高興地跳起來,把手裏的水撒向天空,大聲喊道:“我們有水啦,我們有水啦,我——們——有——水——啦!”
韓冰笑著,看著姚丹高興的樣子,心裏讚美的說:哪個才是真正的姚丹呢!
突然,姚丹停住,看著韓冰說:“你把水弄到大隊部,我要洗頭。”姚丹快步向村裏走去,韓冰挑起滿滿的兩桶水,把何青的水缸灌滿,又挑來兩桶,提進大隊部,回到坑邊繼續平整坑邊和道路。
他隱隱的聽到姚丹喊他,便回到大隊部見兩個臉盆兩個水桶放在門外,裏麵姚丹說:“請你把那髒水倒了吧。”韓冰端起髒水倒到場地盡頭的崖下,挑起水桶又挑來兩桶水,放在門口。姚丹開門出來,她好像剛換了衣服,一邊穿棉襖,一邊走出門來。訝,隻見她頭纏毛巾,眉如遠山,明眸似月,腮凝新荔,唇如塗朱,麵如春花,腰似扶柳。這哪是姚丹?韓冰心裏愣了。姚丹說:“我已經五天沒洗臉了。哎,你是怎麼找到那個水坑的?你要是早找到多好,白窩囊了這麼多天。都說女人沒有水一天也不能活,我都五天沒洗臉啦,活得真膩歪。她一邊像個家庭婦女一樣叨叨著,一邊把換下來的衣服泡在盆裏搓洗,然後又涮,洗完涼在剛栓起的韓冰的背包繩上,韓冰趕忙端起髒水倒掉,把水桶用清水涮洗過,給何青放好。姚丹已經收拾利索,散著烏黑的長發說:“門開著吧,晾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