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八點,由於是天長日,天並不黑,這些天韓冰幾乎每天與姚丹晚飯後在陽山散步,約會地點就在南水坑,姚丹梳洗打扮一下來南水坑,然後倆人一起散步,或談心,或唱歌,或交流知識,反正村裏人都知道,齊萍和肖揚也都知道,用不著瞞著,大家都說是天生一對。
韓冰正等姚丹,從山下急匆匆上來一個人,說找韓冰,遞給韓冰一封信就匆匆走了。韓冰才開一看,信是郭軍的手寫的命令:
“命令
韓冰秘密撤離陽山,不準告別,不許交接。於六月二十三日淩晨五時著裝到達陳崖大隊報道,此令。郭軍
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六時。”
韓冰把命令裝進上衣口袋裏,他忖度時間來得及。
姚丹來了,她像一隻出水的芙蓉,清香美麗。兩人手拉著手來到南坡,韓冰說:“陝北最早的遊擊隊在橫山,你會唱那裏的歌嗎?”
姚丹高興地說:“當然會。那是我家鄉的歌,聽爸媽說我爸就是橫山的,但不知是哪村哪寨,我唱給你聽:
對麵價溝裏流河水,橫山裏下來些遊擊隊
一麵麵紅旗鹼畔上插,你把咱們的遊擊隊接回家
滾滾的米湯熱騰騰的饃,招待咱們的遊擊隊好吃喝
你當兵來我宣傳,咱們一搭的鬧革命多喜歡
紅豆豆角角熬南瓜,革命成功了再回家革命成功了再回家
陝北民歌以它特有的韻味,在中國的歌壇上享有一席之地,蒙古歌、新疆歌、西藏歌裏有很多歌唱大好河山的內容,遼闊,優美。陝北民歌大量的是情歌,沒有多少歌頌大好河山的歌,為什麼?”
韓冰說:“我覺得是環境,陝北太窮了,日子很苦。一道道溝一道
道梁的,交通困難,可望不可及。所以陝北民歌都有一個苦味。”
姚丹說:“說得不錯。比如這幾首歌:
圪墚墚高沙墚墚低
沙墚墚堵得照不見哥哥你
一顆青藤圍著樹兒繞
我想我的哥哥,哥哥你可知道
馬裏頭挑馬不一般高
人裏頭就數哥哥好
哥哥呀你在我的心窩窩裏
我的心隻有哥哥你,哥哥你
對麵山上喜鵲叫喳喳
你給我的哥哥捎上那一句話
捎話就捎捎上個知心的話
就說妹妹難活下
妹妹我就難活下
人家成雙我成個單
就像孤雁落沙灘
淚蛋蛋落在花鞋鞋上
我的哥哥你啥時才回還才回還
淚蛋蛋落在花鞋鞋上
我的哥哥你啥時才回還才回還
哥哥呀。”
姚丹說:“這類歌要唱的纏綿婉轉,和那些‘趕羊腔’不同,不用吼腔。由於每個人對歌的理解不同,唱法也不同,流露的感情也不同。有一個自言自語類型的,往往是女人邊做事邊唱的,這類歌很難唱,要唱的深情,真摯。比如:
正月裏那個正月正,正月十五掛上紅燈
三月裏是清明,五哥放羊在山中。
羊在前來人在後,隻見黃土不見人。
六月裏二十三,五哥放羊在草灘
身披那個蓑衣手裏拿著傘,懷裏抱著那個放羊的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