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看向住持,空遠點了點頭:“明定,但說無妨。”
明定頷首道:“師叔祖平日為修行方便,並不寬衣睡覺,我說要洗一下他的袈裟,他也從來不讓,我雖然為他端茶送水,也並不能近他身……而這袈裟不僅一點味道也無,還有……一陣微香,怕是穿衣之人留下……”說到這裏小童不禁紅了臉。
“但袈裟亦能洗去其味,隻怕……”月女疑道。
明定難抑心中激動,道:“我還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玉無緣看向他。
“那袈裟內裏標出為天一坊所製。”
玉無緣和月女轉身告辭,這時隻聽空遠一聲悠遠的歎息傳來,問道:“非如此不可嗎?”
“大師明鑒,在下隻得如此,別無他法。”玉無緣應道。
兩人沿石階往山下走去,空遠歎道:“時人謂之弄玉公子,果不其然,慧眼明鑒之術,隻怕天下無兩啊。”言畢,他緩緩踱回寺裏,隻留那小童垂首而立。
許久,連空遠大師的身影亦消失了,那小童忽然臉現詭異笑容,轉身返回屋裏。全不知遠處一棵槐樹上,有人正盯著他出神,這兩人正是玉無緣和月女,他們等了許久,耳邊隻有蟬鳴悅耳,月女問道:“公子如何得知這小童是假扮的?”
玉無緣臉上浮出一絲笑意:“他是過猶不及,本來給這位師叔祖端茶送飯,不近其身那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我與流觴大師暢談,都要時時封住嗅覺。可是大師出了此等大事,他居然從未翻過其袈裟,而剛才一時之間,他又能立馬察覺出袈裟乃天一坊所製,實在可笑。其實剛才空遠大師亦然傳音給我,我才與這假童子設下此局。”
月女還欲冥想這其中破綻,茅屋門吱地一聲開了,小童明定本來身長不足五尺,出來的中年漢子卻有七尺來高,臉上也多了不少風霜顏色,和剛才小童稚嫩模樣迥異。這中年人手中擎著一隻白鴿,他盯了一下那白鴿足底所係紙條,一縱手,白鴿直飛入雲霄。
他看著那白鴿飛走,出了一會神,然後徑直向山下行去。走到半路,一道黃光飛來,險從頭邊劃過,摘落他幾縷頭發,他一驚之下,不禁往後推了兩步,待到看到那已然深入身旁樹幹中的黃光定形為一道寒光四射的月形暗器時,反倒笑了:“原來還是沒能騙過弄玉公子,既然都知道了,二位不妨出來吧。”
“風舞絕,你又何苦為魔教賣命呢?”話語中玉無緣從槐樹上禦風而至,一塵不染,而月女,則從樹上一縱而下,慢慢朝風舞絕走來。
風舞絕看著依然一臉淡容的玉無緣,道:“你不會明白的。”
“我隻問你最簡單的問題,你若老實答了,我便放你無恙,若是不答的話,想必你也是知道結果的了。”見風舞絕望地看著他並不說話,他點頭道:“算你識相,我問你,究竟流觴大師死了還是沒死?天一坊處設有何種陰謀陷阱?陰僧又出世沒有?”
風舞絕仍無言語,玉無緣盯向他,隻見風舞絕口中湧出鮮血,慢慢倒在地上。
“你!”玉無緣一驚之下向鳳舞絕奔去,風舞絕卻突然飛身而起,手中刀光將玉無緣身形完全籠罩其中,這便是風家號有五絕的風舞絕第一絕“卷風刀”,刀出如風無影,其勢如雷,驚天之鳴,可奪人魂。
然而月女剛才緊張的眼神卻陡然放鬆了,如果是想襲擊公子的話,隻怕是可笑的吧,以公子天下第七的排名,又怎麼可能輕易被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