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許湛明正在沙發上看電視。

於靜和許湛明都是朝暉中學初中部的老師,但因為晨陽的關係,他們夫妻二人都彼此約好,如果其中一方帶了班主任,那另一方就不能再帶班。

初中的科目雖然比高中部的簡單,晚自習也比高中部短,但班主任的擔子卻不輕。

特別是於靜今年擔任的初三的班主任,又麵臨著晉升市高級教師的考核,肩上的擔子就更不輕,每都要在學校裏忙的團團轉。

許湛明為了支持於靜,主動抗起家裏所有的家務。

晨陽家的房子屬於學區房,隻有五六十平。

當初,為了讓他更好的上學,於靜和許湛明放棄了郊區百十多平的大房子換成了現在這個房子。

房子很,但因為於靜是個家務能手,的房子被收拾的井井有條,裝潢雖然簡單卻也很亮堂,沒有憋屈的感覺。

見老婆兒子回來,許湛明從沙發上站起,邊把晚飯放在鍋裏熱,邊衝著晨陽吆喝,“洗了手拿碗筷盛米飯。”

著,許湛明鑽進廚房。

幾平米見方的廚房裏,油煙機呼呼的吸,冒起的油煙噴在他臉上,他手拿鍋鏟,輪著胳膊翻動,像是訓練的士兵。

看著父親滑稽的動作,晨陽內心感慨萬千。

前世,他和父親的關係很好。

在上大學之前,父親就是他的人生航標。

但上了大學之後,他沉迷於,整日逃課寫網絡,荒廢學業,他們的父子關係從那時也變得緊張,時有爭執。

而真正讓他們父子關係決裂的還是大三。

那時他各科亮紅燈,麵臨著退學,許湛明親自去了學校,當眾給了他一巴掌。

從到大,那是父親第一次打自己。

可也是因為第一次,才讓他覺得難以接受,時隔久遠,他已經忘記了當時的事情是怎麼收尾,但他清清楚楚的記得,當他提著行李離開家時,向來從容的父親在門口跳著腳怒吼。

自那次後,他很少回家,偶爾的幾次也是因為母親電話催促。

爭執、吵架、決裂,種種不愉快的記憶在他看到父親那刻翻湧而上,可這些,都不及父親病重時的強顏歡笑讓他痛心。

那時的父親,被病痛折磨的沒有人形,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每次他回去,父親都是樂嗬嗬的開玩笑,讓晨陽都以為父親的病會好。

等父親走後,母親才和自己,病發時父親整夜整夜的疼,根本不能睡,為了不讓他看出來,每次見麵,父親都是化了妝。

那時晨陽才知道,自己看到的,不過是父親想讓自己看到的那麵,他其實從來不了解父親。

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七個字,在父親過世後,他才真正的體會到了其中的懊悔悲涼。

給母親拿了碗筷,盛了米,於靜也正好從裏屋換好衣服,坐在茶幾上吃飯。

晨陽並沒有回房間,而是坐在沙發上陪許湛明看晚間新聞。

高一的課程是高中最多的,但卻也是最輕鬆地一年,既沒有文理之分,也沒有高考壓力,因此,晨陽每晚上回家都有半個時休息時間。

上輩子,他沉迷於網絡,每次回家都是鑽進自己的臥室,把休息時間和學習時間都用在了看和寫上,從沒注意過母親每的晚飯什麼時間吃,父親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給母親留飯。

坐在許湛明身邊,晨陽看著眼前健康的父母,內心即酸楚又幸福。

許湛明並沒有感受到兒子今的變化,他倒了杯茶放在於靜麵前,“領導,喝茶。”

“你又買茶了?什麼時候?”於靜喝了口。

“怎麼樣,口感是不是比上次的好?”許湛明像是獻寶的孩子,滿眼亮著星星等著誇獎。

於靜扒拉了幾口米飯,“還行,喝不出來。”

聽了於靜的話,許湛明滿懷期待的眼睛頓時黯淡下去,“我就是讓你喝喝看,品茶得要心平氣和像電視裏那樣,穿個旗袍往那裏一站充滿氣質,像你這樣的胖子能品出來才怪。”

“你還好意思我,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挺著那麼大個啤酒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