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掌,阿肆生生的用自己的身子接下,也是因此,她不得不因著那力道之狠而踉蹌著腳步後退了幾步。而一旁的戎瑱更是半點好處沒有得到,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不多時,手臂上又是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順著他的手臂,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像是開出了朵朵的花。
阿肆定定的看著他,眼底的冰冷幾乎到了冰點,右肩上的疼痛感與她身上的傷比起來,也顯得微乎其微了。
“來人,將她抓起來!”趁著阿肆與戎瑱分開之際,阿依皇後一聲怒吼,那原本還在躊躇著如何上前的侍衛立即快速的將阿肆團團圍住,他們緊緊地盯著阿肆,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率先出手。因為麵前這個女人的目光太過於冷冽,冷得讓他們有些心驚。
他們不是沒有見識過這個女人的手段,即便是被數十禁衛軍圍困,她也絲毫沒有任何的膽怯,況且,這一路上的血腥,以及之前在未央殿一戰,若是說沒有任何的風聲泄露,那是不可能的,而他們又是親眼所見,自然對於阿肆的畏懼也多了幾分。
看著那些侍衛絲毫不敢上前,阿依皇後隻覺得一股怒意在胸腔之中蔓延,當即便怒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難道是想要違抗命令嗎?”這些侍衛都是她家族安排在她的身邊的,而戎瑱自然也知道,在這個深宮之中,每一個由家族送進來的女子,多多少少都會有自己屬於黑暗的那一部分。
而今日,這阿依皇後沒有礙於戎瑱在場,便是將自己家族所安插在她身邊的助力就這樣毫不遮掩的暴露在戎瑱的眼皮子底下,盡管讓戎瑱有些不悅,但到底,她也是在擔心自己。
深宮中的女子,隻要不是動靜太大,他也所幸睜一眼閉一眼了,他一向是不喜那些女人間的勾心鬥角,而阿依皇後之所以能夠穩坐皇後之位,便是因為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該說,什麼不該做。
即便是麵對如此重傷的阿肆,可阿依皇後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上次未央殿一戰,她自是知道,即便是國主手下的龍雀禁衛軍也未能夠在她的手底下討得到半點的好處,而那一戰,國主更是胸前中了一劍,險些丟了性命,這個一個深不可測,而且絲毫不要命的打法的女子,她又怎麼辦掉以輕心。
而眼前的光景,更是讓她震驚,若是上一次隻是聽聞間便對她有一種畏懼之心,而今日,看著那滿地的屍首以及那些重傷的士兵,看著她竟是生生用手將那火堆中的白骨取出,甚至是連半點的哀嚎聲都未曾聽到,她不禁對於眼前這個來自天誠國古家的三小姐充滿了恐懼。
她不知道,一個人怎麼能夠忍受得了被烈火生生灼燒的痛,怎麼能夠忍受忍受得了皮膚被生生燒成焦黑的痛,那雙手,早已經焦黑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甚至是有些地方隻剩下了粘膩的血肉殘破不堪的依附在上麵,剔骨之中也不過如此,可是她卻連眉頭不曾皺一下,更莫要說疼得喊出聲來了。仿若,這具身軀並非是她,仿若她就像是沒有了任何的感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