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鈺出宮回來王府,先命桑雲將裝有糕點的提盒送去曦園。
“你知道該怎麼說?”朱鈺含笑問。
桑雲領會:“....屬下會告訴王妃,這些糕點是宮裏吃不完才帶回來的。”
朱鈺滿意的點點頭,又吩咐裴昭:“讓古先生到書房來見我,再命人去傳高馳與袁斌二人來。”
裴昭與桑雲領命自去,朱鈺來至書房,寬袍更衣,方在書案後坐下,古叔離便打起門簾進來了。
墨雲奉上茶來,笑道:“王爺,方才宮裏送來兩盆菊花,說是您親自挑的,您看擺放在廊下可好?”
朱鈺眸光微閃,淡笑道:“不必,即刻命人送往孫宏義府中去,告訴他可自選一盆留下,餘下一盆讓他著人送還回來。”
墨雲依言自去安排,古叔離方才進來時,已在外間廊簷下看見那兩盆菊花,一玄一白,二色涇渭分明,再聞朱鈺此言,心中頓時明了,笑道:“王爺這是要讓孫宏義做出抉擇了?”
“孫宏義為官多年,清正廉潔,並不貪戀富貴俗物,此番卻終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朱鈺笑了笑,語氣裏猶帶幾分唏噓,“也是時候該點醒他了,隻是不知他是否能及時止損,迷途返航。”
自前些時日朱鑠將紅拂強行送上門來,朱鈺便知朱鑠心中另懷目的,似那般絕色佳人,以朱鑠素日風流品性,竟不留下自用,反而割愛送出,便可見朱鑠分明是將紅拂當作了一件工具,既是工具,隻要有利可圖,既可以送給他,自然也可以再送與旁人。
故而之後朱鈺才命郭起著人暗中盯守睿王府,時刻留意紅拂去向。那日暗探報朱鑠攜紅拂前往孫宏義府中,而後朱鑠獨自出來,卻不見紅拂,朱鈺便知,孫宏義已被美色所俘虜。
而朱鑠對孫宏義行美人計所圖為何,朱鈺心中亦是明了。
此時且先不必在意孫宏義,朱鈺將放在桌案上的奏疏遞與古叔離,古叔離看過,神色微變。
“此奏疏可已呈至禦前?”
朱鈺頜首,沉聲道:“是父皇身邊太監總管趙通暗中取出於我。”
古叔離又問:“是何人所為?”
朱鈺眸光冷然,唇角噙一抹幽淡笑意:“正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安貴。”
倒不出古叔離意外,他道:“難道是顧延江指使安貴所為?”
朱鈺凝眉不語。
片刻,沉吟道:“這卻難說....司禮監掌印太監雖已與顧延江暗中苟合,然司禮監內部人心並不齊穩,秉筆太監安貴是否亦為顧延江所用,眼下尚不得而知。”
古叔離略略思量,道:“王爺所言有理,不若命人暗中查探安貴底細,看他究竟為何人所用,知己知彼,遇事方可有萬全之策應對。”
朱鈺便命墨雲傳郭起進來,將此事吩咐下去。
又對古叔離道:“暗殺一案,我已知些眉目。”
古叔離不覺驚喜:“可是刑部與錦衣衛追查之下,已獲線索?”
朱鈺還未答,外頭廊簷下桑雲隔簾稟話:“回王爺,糕點已送與王妃了。”
“嗯...”朱鈺淡淡應了一聲,想了想,又問:“她此時在做什麼?”
桑雲便打起簾子進來,拱手道:“王妃也是才回來,捧了一堆小玩意兒,說是在大覺寺逛廟會時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