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兒愣住了。
.....這話是何意?
她自知送香囊給韓淩別無他意,卻當真未曾想過韓淩是否會對此心生誤會。
沒等她想個明白,韓淩已經將那梅花香囊係在了腰帶上,又對她笑了笑:“對不住,我喝多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呃。”唐越兒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她也覺得韓淩今天是喝多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奇怪的話來呢?想必正是喝進腹中的美人刀在作怪。
美人刀酒液清涼,滑過咽喉,落入肺腑之後,卻灼辣的仿佛一團烈火,欲將五髒六腑燒成灰燼。
雖然痛,卻讓人無比清醒。
韓淩確實喝多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醉,更知道今天的自己,已經越矩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壓製住心裏那些不該有的念頭,而他也確實做到了,他甚至在姚宅圍捕那一晚,見到定王以身為唐越兒擋箭之後,曾經決定再不與她私下往來。
定王如此珍視於她,他身為定王心腹之人,又有何顏麵再對她心存戀眷之意。
可是在她身受重傷之後,他以為自己會與她生死相隔的那一刻,他忽然看透了一些東西。
這世間除了生死,似乎其餘的都不值一提。而隻有在麵對生死的時候,方能領悟這個道理。
他懷抱著奄奄一息的她,她的血流得他滿身都是,那時他就想,如果她能活下去,他願意拋棄忠義,拋棄所有一切的束縛,即使身負罵名,也要向她表明心意。
唐越兒活下來了,韓淩卻在清醒之後,退縮了。
理智不允許他那樣做。
但是那一刻強烈的衝動還殘留在他心裏,這讓他很難再像以前一樣,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以所謂的朋友身份繼續與唐越兒私下往來。
每想起她一次,每見到她一次,對他而言,都是甜蜜而又漫長的折磨。
情之一字,究竟要教人如何是好呢?
韓淩將滿腹心事藏在了最後一杯美人刀裏,一口飲盡。
*
京城的冬天仿佛比別地更冷些,即便是晴天,陽光也是灰蒙蒙的,照在身上沒一絲暖意。
自那日與韓淩在東順樓吃了涮羊肉之後,唐越兒便窩在定王府裏,未再出門。
還是因為前次受傷,失血過多,尚未補足回來的緣故,身子虛得很,總有些畏冷。
因此曦園的臥房裏早早的燒起了地龍,又有炭爐片刻不熄,王府後廚裏也是變著花樣供應精致吃食,滋補湯飲,將唐越兒愈發嬌養得似一朵開在暖室裏的花,經不得半點風霜,鮮嫩又矜貴。
然而每日裏無所事事,唐越兒除了吃喝便是與兩個丫鬟頑鬧,日子久了,到底有些無趣。
轉眼半月過去,正是冬月初一。
這日午膳時,聽侍女們無意提起,說是朱鈺晚間要往應國公府去赴喜宴。
應國公的次子娶妻,這在京中世家勳貴之中可不算小事,應國公於數日前便曾親自攜喜帖來邀朱鈺赴宴,如此盛情,朱鈺亦不好推卻。
唐越兒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治不了的毛病,那就是喜歡喝喜酒。
看著大紅燈籠高掛,喜字貼得到處都是,絲竹管樂在耳邊響個不停,她就覺得喜慶,就連筵席上的酒水,似乎也比尋常的更好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