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統領打量了朱鈺一眼之後,心中不禁暗自感慨起來。
這定王朱鈺確實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目俊雅清秀得不行,身份又尊貴....難怪引得京中世家名媛們暗中對他傾心不已。
可是這樣最有資本放浪不羈的一個皇子,卻偏偏想要一生隻娶一位王妃...皇室天家,倒是實在難得有這樣的癡情種子啊。
吳統領正在悄悄打量朱鈺,不曾想朱鈺忽然抬眸,隔著火盆裏的火光,回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帶著幾分清冷,也有幾分淩厲,卻又有些看透人心的深邃,教統兵多年,一身鐵骨的吳統領莫名打了個寒戰。
軍營之地雖然可以曆練人的筋骨和心性,卻到底不如朝堂之上,明槍暗劍,人心詭譎,來得更為凶險,讓人防不勝防之下,心思也會變得越來越陰冷,教人琢磨不透。
定王朱鈺便是這樣的人,朝堂之上,爭權奪利裏浸染出來的皇子,他不需說什麼,也不需做什麼,看似無意的一個眼風,卻生生地能教人立刻心生懼意,拜禮臣服。
“吳統領便如此不信任本王,不肯與本王說一句實話麼?”朱鈺忽然輕輕地笑了,收回目光,望著火盆裏的炭火,低聲緩緩道,“本王好歹也有協理朝政之權,如今父皇又病著....按理說,神機營的事務,本王亦有權知曉。”
其實也未說什麼話,隻不過是幾個眼神交彙,吳統領就已經領教了這位皇子的厲害,心裏也知道自己抗不過去了,況且正如定王所說,皇帝已然臥病,方才在東暖閣麵聖時,皇帝的臉色雖然看似如常,實則隱隱發暗,想必內裏已經是病得不輕,而且皇帝於一眾皇子之中,向來最為疼愛這位四皇子定王,若是皇帝某日山崩....那麼繼承這萬裏江山的,難保不會是定王。
自己還要站在朝堂上,這官職也要繼續做下去,若是因此得罪了定王,就算將來不被清算出朝堂,隻怕這官職也坐不穩了。
吳統領心裏艱難地做著鬥爭,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掙紮著開了口,朝朱鈺拱一拱手,陪笑道:“王爺所言有理,王爺既有協理朝政之權,朝中一應事務自然都不能瞞著王爺....”
“嗯,吳統領確實是明白人。”朱鈺看著吳統領,笑了笑,眼神裏別有深意。
吳統領點了點頭,繼續道:“其實皇上今日召臣入東暖閣,是為了擴充神機營一事。皇上先是詢問了近日神機營的一些事務,然後透露了想要擴充的意思...”
朱鈺輕輕“哦”了一聲,點點頭,打斷了吳統領的話,淡淡道:“父皇想要擴充多少人?可有說為何想要擴充?”
吳統領咽了咽嗓子,道:“皇上想要再擴充兩千人,從禦林軍裏挑出五百個精幹兵士,再從城防營禁軍裏挑出一千五百個,湊足兩千人,收入神機營裏,裝備訓練一應都照著神機營的規矩來....”
朱鈺聞言,心裏打了個激靈。
他的父皇....這是要做什麼?禦林軍原本戰力就不怎麼樣,再抽走五百個精兵,那麼禦林軍遇上點兒什麼事,基本就沒什麼戰力了,而城防營禁軍雖然戰力強些,但是原本也隻有三千個禁軍,若是抽走一千五個人禁軍到神機營裏去,便等同於大大削弱了城防營禁軍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