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兒腳步極快,朱鈺都有些跟不上她,很快就走到了王府正門前,朱鈺正想讓門前的守衛攔住她,偏侍衛周進騎著馬回府來,在門前下了馬,唐越兒眼尖,幾步竄過去就搶了周進的馬,翻身上馬,再一夾馬腹,朱鈺還沒反應過來,唐越兒就騎著馬跑遠了。
這一跑也不知她到底要去哪兒,再讓人跟著也來不及,朱鈺隻好站在門下,望著唐越兒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他才轉身回了王府。
罷了,這小女子往日裏也經常出門的,想必也不會出什麼事兒....隻是她到底是為什麼生氣?
等等....朱鈺忽然想起來,方才晴雨說,那個小女子曾經站在耳房外頭,聽見裏麵裴昭和無忌在說話,然後就好像生了氣,一扭頭跑了。
難道是裴昭在之前又說過什麼特別過份的話,讓她聽見了,所以就生了氣?
朱鈺本已消了些氣,這麼一想,那怒意頓時又更盛,轉身大步往書房去。
來到書房,裴昭卻不見了蹤影,朱鈺沉著臉問晴雨:“裴昭呢?去傳他來!”
晴雨趕緊去尋裴昭,原來無忌往前院去了,裴昭卻半道溜了,因為怕受罰,就自己躲著去了。晴雨在府裏好一通找,才將他找了出來....原來他躲到後廚裏去了,後廚裏正在做烤野豬肉,他讓廚子給他切了一盤,就著一瓶杏花白,貓在後廚的雜物間裏大吃大喝去了。
裴昭正吃喝得暢快,突然見到晴雨進來,嚇了一跳。
晴雨幸災樂禍地將裴昭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笑了起來:“你倒是心寬,還躲在這裏喝酒,我告訴你,王爺氣得要命,正讓人到處尋你,要揭你的皮呢!”
“什麼?!”裴昭嚇得差一點把手裏的杏花白給摔在了地下,嘴裏嚼得還沒來得及吞下去的野豬肉也沒了滋味,一口吐在地上,睜大了眼睛看著晴雨,“尋我做什麼?我不去!”
晴雨將兩條胳膊抱在胸前,笑嘻嘻地道:“不去?你想得倒美,王爺說了,讓快些傳你去,走吧?別讓王爺等著著急了。”
“我不去!”裴昭拚命地搖頭,他本來坐在火盆邊,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往屋角縮,“你就告訴王爺,我出門去了,沒尋到我,不行嗎?”
“不行!”晴雨也拚了命地搖頭,笑得還是那麼幸災樂禍,他走上前去要拉裴昭,“走吧,走吧,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還等什麼呢?你躲在這裏,真以為王爺尋不到你嗎?王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勸你還是早些過去,跟王爺認個錯,興許王爺今天可以原諒你,讓人打你個幾十板子就算了,你再磨磨蹭蹭地拖時間,王爺等得不耐煩,更生氣了,那就不是幾十板子的事了,你知不知道?”
“為什麼要打我幾十板子?”裴昭楞起眼睛,晴雨不過十幾歲,瘦弱得很,根本拉不動他,反被他一把薅住了,“我不就是說了些碎嘴閑話麼,王爺至於那樣生氣?我不去!我先躲一會兒,也許等會兒王爺就消了氣,不跟我計較了呢?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我才不去送死呢!”
晴雨被裴昭薅住了衣領,動彈不得,拍打著裴昭的手,見他不鬆開,恨不得要去咬他了,“你給我放手,你這個家夥——我告訴你,現在不是你說了些碎嘴閑話惹王爺生氣,而是你惹到了王妃了!你還不知道吧?你和無忌在耳房裏說了多久的話,王妃就站在外頭聽了多久,誰知道你胡說八道了些什麼,惹得王妃生了大氣,連淮王世子都被她狠揍了一通,然後就跑出府去了,王爺可著急又心疼著呢,你說說,這府裏敢招惹王妃生氣的,你是不是頭一個?連王爺都小心翼翼地讓著她呢,你說你——嘿,你可真有本事!”
“你說什麼?!”裴昭這下子是真的被嚇到了,將晴雨拎在手裏晃了晃,不敢相信似地看著他,“你說,我和無忌說的那些話,都被王妃聽見了?”
他雖然是在問晴雨,其實是在問自己....他開始回想自己方才都說了些什麼,想了半晌,然後臉色就徹底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