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兒一回來,將從莊子上帶來的野味兒都讓人送進了後廚裏,再回曦園來,就聽侍女丫鬟們在議論賜婚的事情。
賜婚的旨意已經下來了。
她什麼都沒說,很平靜地接受了。
此時聽見朱鈺一迭聲地問她這兩日去了何處,她也懶得理,隻低著頭逗弄著懷裏的小貓崽兒。
“怎麼不說話?”朱鈺笑著問了一句,也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貓崽兒,“在哪裏弄來的,這麼小,倒是可愛得很。”
唐越兒仍是頭也不抬,淡淡道:“別人送的。”
朱鈺一怔,眉頭不禁蹙起,問道:“....誰送你的?這小貓崽兒一看就是土貓,京城裏不會有人養這種貓,多半是城外鄉間的莊子上養的母貓才下的小貓....你從顧家出去後,跟著別人去了莊子上?是誰家的莊子?”
唐越兒萬萬沒有想到,就憑著這麼一隻小貓崽兒和她短短的一句話,朱鈺就能猜出這麼多來,而且還猜得挺對的....她心裏不由暗暗佩服,這個家夥倒是真的有幾分聰明啊。
“我是去了莊子上,但是和誰去的,是誰的莊子,”唐越兒抬頭看了朱鈺一眼,並不想和他說實話,“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朱鈺知道唐越兒是在為裴昭說的那些話而生氣,不禁歎了一聲,道:“你就這樣一點消息都沒有,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知道你是聽到了那些閑話,其實你又何必在意,裴昭那小子向來嘴上沒有分寸,慣會胡說八道,你放心,我已經狠狠將他懲罰過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唐越兒笑了一聲,道:“我沒生氣,裴昭說得挺對的,我為什麼要生氣?我就是像他說的那樣,霸道,不講道理,喜歡發脾氣,討人厭...簡直半點好處都沒有,他說的是實話,我幹嘛要生氣呢?”
“還說不生氣,”朱鈺仍是笑著哄她,“要是不生氣,你怎麼會氣得扭頭就走?還把朱栩打了一頓,你當我不知道你打他是為了出氣嗎?還離家出走,回了娘家,和別人去了莊子上,半點消息也不讓人透露給我....回來了之後,也不看我,也不想搭理我,都這樣了,還說沒有生氣?”
唐越兒哼了一聲,道:“你還有時間管我有沒有生氣?我都聽說了,賜婚的旨意已經下了,急得很,年後正月十六就要禮成,你也該去忙著預備婚事了,何必在這裏與我說這些無用的話,浪費你的時間,還有裴昭,他說的都是實話,你罰他做什麼呢?你這樣的話,今後你身邊的人還有哪一個敢說實話?難道你想讓他們都瞞著你,欺騙你嗎?”
朱鈺笑道:“你不生氣,我也生氣了,氣他胡說八道,敢在背後議論你....我都不舍得說你一句半句的,他憑什麼?他說了那麼大一通閑話,我要是不罰他,那我也別做這個什麼王爺了,有那等善心和寬容,我不如吃齋念佛做和尚去。”
“你還想做和尚呢?”唐越兒抬頭瞥了朱鈺一眼,“你如今就要娶側妃了,你可舍得做和尚去?再說了,你做了和尚,你的側妃可該怎麼辦呢?人家對你可是癡心一片,又是皇上賜婚,你可別辜負了人家才好。”
朱鈺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小女子,還說沒有生氣,沒有吃醋呢,這話裏話外的醋味兒都能酸死人了。
唐越兒話雖說得難聽,但是落在朱鈺耳朵裏,非但不覺得酸,反而讓他心裏生出一種甜蜜的滋味。
吃醋好啊,吃醋就正是說明這小女子是在乎他的,因為他要娶側妃了,她心裏不高興,所以才吃醋呢,要是半點不在乎他,怎麼會吃醋?
朱鈺看著唐越兒,滿心歡喜,眼神清亮而熾熱,笑道:“管她呢,我要怎樣就怎樣,關她何事?我才不會理會她是怎麼想的,我隻在乎你怎麼想。”
唐越兒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道:“謝謝,不用,我受不起。”
“真的?”朱鈺仍是笑,“真的不用,真的受不起?”
唐越兒道:“可不是嗎?當然是真的,騙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