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妃聞言,擺了擺手,語氣淡淡地道:“給我問安就不必了,讓她好生安胎吧,最好能為你生個兒子,否則,我還是不會接受她。”
朱鑠笑了笑,道:“母妃放心,兒子有一種預感,她腹中的多半是個男孩兒。”
楊淑妃聞言,心裏也有些歡喜,點了點頭,未再說些刻薄的言語。
過了一會兒,楊淑妃又道:“有一件事情你還不知道吧?”
朱鑠道:“什麼事?”
楊淑妃揮了揮手,將內殿的宮女們都遣了出去,才道:“我也是昨日才聽說的,有人說曾經見到安貴去過昭陽宮。”
朱鑠眉宇一蹙,沉聲道:“或許他隻是因為旁的事情去見顧皇後。”
“你覺得可能嗎?”楊淑妃笑了一聲,“他一個司禮監的掌印太監,能有什麼旁的事情去見顧皇後?他這擺明了是要與中宮親近,忙著改旗換幟,去投靠顧氏一族呢,也就隻有你還天真的以為他會吊死在一棵樹上。”
朱鑠心裏也明白,他強行將紅拂要了回去,隻怕安貴會因此心中記恨而背叛於他,先前的為他所用,發誓效忠,必也是一場空談,而安貴為人精明,自己既然得罪了他,他為了自保,或是為了利益,自然是要再投靠旁人的,而最好的倚靠,無非就是顧氏一族了。
朱鑠卻仍是不大在意,從前曹壽還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的時候,不也是暗中效力於顧氏一族?可是那又如何,有曹壽相助,內閣首輔顧延江也沒能在他與四皇弟這兩個手握協理朝政之權的皇子手中撈到什麼便宜,不僅如此,曹壽最後還落得個淒慘下場,說起來如何得皇帝信任寵幸,待到出了事,皇帝也未對曹壽有什麼眷顧,一樣將他遣出了宮去。
皇帝臥病,司禮監已然式微,所以與從前相比,朱鑠更不將司禮監放在眼裏了。
事情既已成事實,楊淑妃也明白多說無益,便也未再多說什麼,母子二人又閑話了一番,楊淑妃又順口提起了朱鑠的後宅之事。
楊淑妃歎了一聲,道:“你四皇弟和五皇弟都已有正妃,你五皇弟不說了,就要做父王了,就連你四皇弟也就要娶側妃了,說不定來年也能有孩子....倒是你,正妃之位空了這好幾年,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娶個繼妃?堂堂一個皇子,府裏卻連個正妃都沒有,教旁人笑話。”
紅拂有孕,正是被朱鑠放在心尖上的時候,他哪有什麼心思娶正妃,不過此時未免讓自己的母妃誤以為他是為了紅拂而不願意娶正妃,怕母妃因此對紅拂更有成見,於是也不好逆了自己母妃的意思,況且自己的正妃已逝去多年,後宅裏也是該有一位嫡妻主持一應瑣碎之事了。
於是朱鑠鬆了口,對楊淑妃笑道:“母妃說得有道理,但憑母妃做主吧。”
楊淑妃滿意地點了點頭,笑了起來,道:“這樣才對嘛,開竅了?”
朱鑠端起手邊茶幾上的茶盞來,飲了半盞熱茶,笑道:“嗯,有些事情是該想開了。”
楊淑妃聞言愈發高興,仿佛立刻就能抱上嫡孫似的,又道:“....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可就放開眼,在京城裏這些世家顯宦裏,幫你仔細挑著了?”
朱鑠點點頭,笑道:“母妃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有母妃做主就行了。”
楊淑妃就想了想,思量著道:“其實我一直在冷眼挑著,就京裏這些人家,但凡是有些根基的,要麼姑娘的容貌生得不夠出挑,要麼就是性子過於驕氣,也有那等容貌性情都好的,但是門第卻又遜色了些,你雖然是續娶正妃,也不能過於草率,當然是要挑個各方麵都壓得住場麵的,”說著,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語氣有些遲疑,慢慢地道,“冷眼這麼一一挑來,也就那麼一兩個還算中意的,其中有一個是應國公府的——”
楊淑妃話還沒說完,就被朱鑠打斷,他皺起眉反問道:“應國公府?母妃沒有弄錯?應國公府的榮安郡主不是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