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上堂了”,身著長袍人到中年的梁錦元先生手裏拿著長竹片走進講堂,四男三女七個小學童端端正正地座在單獨的長形木桌旁,羅富貴急急忙忙衝進講堂:“先生我來晚了”,羅富貴向先生鞠了一躬,就回到裏麵最後一排的位置座上了。
羅家灣村由於地理偏僻,山高路險,曆史以來就總是二十來戶不到三十戶,人口也從來沒有超過百來人,家家戶戶人丁不旺,卻也是個個長得俊秀俏麗,男女均衡,每家每戶小日子過得是美滋滋的。羅家灣村人都重視知禮善學,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無論男丁女丁都要安排教禮識字,或私堂或安排到村外集鎮上識禮認字。
羅富貴還不足十來歲,由爺爺看護管養,原準備送小城裏當差的父親那裏上私堂,爺爺留下來梁錦元做教書先生後,覺得應該留在村裏跟梁先生識禮認字好了,從此羅富貴就和其他學童一樣成了梁先生的學生。
寺院外林海波濤,綠竹婆娑,村東口小橋流水,晨鳥鳴唱,小溪平台之上水蓮荷花,清風明月,書院裏朗朗讀書,歡聲笑語。
農曆三月初六,清明的季節,瀝瀝潮雨,洗刷著漫山遍野的草木和彎彎曲曲的石板路。先生正在講授《論語》、《道德經》,,屋外被蜂巢遮蔽了“村學”兩字變成“羅生院”的牌匾上方,蜜蜂在嗡嗡地飛,突然一陣狂風夾著泥沙和暗灰色迷霧從北麵吹了過來,天空頓時變得陰暗如同黑夜一般,羅富貴轉身窗外,“先生,外麵有好多人”,羅富貴並不覺得害怕,走到先生跟前指著窗外麵,“沒有事的,沒有事的”,先生重複著,先生知道是怎麼回事,每次這些故人靈魂的出現就隻會有一個人能看得見,先生隻是眼睛一陣模糊自己什麼也看不見。“孩子們先坐下,不要出去”,又吩咐羅富貴:“富貴你先看住他們,不要出去,我就回來”。
梁先生從裏屋拿來紙錢蠟燭祭香,首先去正堂院點燃,雙手合十鞠躬,嘴裏念念有詞,“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也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然後又去後院東、北、西三個方位分別點燃蠟燭紙錢祭香,同樣雙手合十鞠躬,嘴裏也念念有詞,做完這些後,到外麵右東牆上點燃了長明燈,一會兒功夫,風停刮了,霧散開了,刹那間天空晴朗,陽光照射進來,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其實梁先生並不是什麼逃避戰亂或逃荒來到羅家灣的,梁先生的上祖輩爺爺是陳國時期郕胡王旗下估姓軍師的總管家。
郕胡王野心勃勃,為了鞏固候王地位及揚善懲惡還要對逝去的故人獎罰分明,或讓其上天堂,或讓其下地獄,或投胎重新做人,或轉世變豬變狗。郕胡王令軍師在都城建立了“陰陽道館”,組成一幫“陰陽道官”,軍師任“總道官”,隨後又分派徒弟在各地建立分道館。後期新候王篡位後認為陰陽道館不合乎天理,就下令查封廢除了陰陽道館。至此道館後人便分走他鄉,道館也紛紛改成道廟和道觀,隨後估姓軍師遭受到新候王追殺,李姓將軍敬重軍師的為人,便護軍師一路南下,當潰逃至梭羅河時還是被新候王的追兵追上了。
當時的情形是多國相爭,戰亂不斷,鄉村民眾自然是最怕官兵,將軍護送軍師來到梭羅河時,寺院正好在建設,寺院的主持和尚及建築工見有官兵追來,紛紛逃命去了。軍師見將軍一行人一路勞累奔波,建議在這座建築裏留下來歇歇腳,因寺院沒有完工,還認為是有錢人家建的四方院,將軍也覺得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那想第二天就被候王追兵追來圍住了,包括軍師將軍及其家眷在內二十餘人全部被追兵誅殺,後都被掩埋在寺院後山腳下,追兵還給土墳堆插貼上寫有咒符的木塊,咒讓他們的亡靈永遠不得上天入地轉世投胎做人。
新候王自然要誅滅估氏軍師和李氏將軍九族,梁氏總管家也受到了牽連,軍師自然是來不及清理轉移道館裏的館藏物品,交代總管家在逃回家鄉時隻帶走了總道館內用金絲繡成的道符披肩幡和《往生咒》、《往物咒》、《羅生經》和《梭羅經》等幾百冊經籍物品。
由於南方氣候潮濕,加上年代久遠,到了梁錦元爺爺的時候,上幾輩留下來的東西就隻剩下《往生咒》和《羅生經》了。梁錦元爺爺在過世的前幾天突然收到先輩老祖宗神靈托夢,梁氏老祖宗在夢裏說,軍師將軍等故人幾百年一直壓困在“羅生院”後山,不能重新輪回轉世投胎做人,告戒總管家後人要攜帶遺留金絲披幡和咒經書籍尋找到“羅生院”,救逝人其靈魂轉世投胎。於是梁錦元受祖父和家父之托,一路南下尋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