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層烏黑的薄霧，雨滴就聚集在其上，卻無論如何都不掉落下來，反而讓整片天空顯得更加壓抑，低沉。
路知遙尤為憎惡這樣的天氣。
那是他終生都不想再次追溯的噩夢。五年前，也是這樣的天氣，他視若生命的人，在他麵前，在另外一個男人懷裏，重重地從二十層樓上砸在地麵上，肝髒俱裂，當場死亡。
路知遙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麵頰，把呼吸深深地埋在手掌下，一時間，他甚至想就這樣把自己悶死。
因為他無論如何都難以理解，為什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那鋪天蓋地的，撕心裂肺的疼痛還是絲毫未減。比毒品還可怕的，無邊無際的疼痛和黑暗。
“路教授。”就在這時，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還有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吧。”他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布滿紅血絲的眼眶，低聲道。
垂著頭推開辦公室門的助理忍不住抬頭看了眼一動不動坐在那兒的男子一眼。
他看起來極為痛苦，疲憊不堪。
盡管作為路知遙的助理，但他真的很是不了解他的主顧。過去，他是國際知命的少年天才，物理學家。然而就在五年前，他突然放棄了他手頭快要成功的研究，轉而瘋狂修習生物製藥。
媒體都讚美道：這位年輕的物理學家為了給跟他一同研究的人一個展現的機會，竟然在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時候放棄了研究，這樣精神讓人感動。
還說什麼他有勇於探索，不斷創新的精神，積極嚐試新的方麵，值得學習。
聽起來很是高大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樣子，但他覺得並非如此。
因為自五年前的那天以後，他就再沒見過路知遙露出過半點笑意。
每次，隻有當藥品有些許苗頭和進步時他才能從那個看起來人生模板一樣的男子眼中，看出一點點還活著的光彩。
一抬頭，看到路知遙正冷冷地看著自己，助理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竟然跑神了，忙彎腰恭敬道：“路教授，藥品試驗成功了！”
“啪”的一聲，男子身後的椅子猛地倒在地上。助理一驚，猛地抬頭，隻見自己麵前的男子竟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激動，眼底盡是狂喜和渴望。
“快！帶我去看！”路知遙大喝道。
助理忙點頭應喝，轉身快步向實驗室走去。
快到實驗室門口時，他猶豫了又猶豫，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教授，您知道的……這個項目太過於荒誕。盡管以您的能力能夠完成，但為了社會穩定，起死回生之術是不會被政府同意推廣的。所以，您有沒有考慮過……即使我們如此拚盡全力，以後也很有可能毫無收益？”
路知遙身形一頓，不到兩秒，就推開實驗室的邁步走進，頭也不回地說：“不需要。”
“啊？”助理愣了一下，太聽懂。
“不需要收益，”男子停下來，回頭看他，一身黑色熨燙整齊的西裝讓他顯得更是冷酷無比，“你們應該拿到的，我會付給你們。這個項目，不需要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