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蟠塚山(1 / 2)

胡宗琴在院子裏焦急地踱著步子,一雙期盼的雙眼望穿秋水。直至殘陽如血,夕陽西下時,屋子裏才傳出了動靜。金鬥背著崔丙和石洪貴從坑道裏爬上來時,著實把胡宗琴嚇了一跳,幾人狼狽不堪,灰頭土臉的,顯然受傷不輕。金鬥和崔丙並無大礙,石洪貴傷的極重,幾人抬到炕上時,氣若遊絲。可懷裏卻緊緊地抱著那個長方形的匣子,說著胡話,金鬥費了老大的勁才掰開。

當夜,可忙壞了胡宗琴,她雖然是個醫護兵,不過撕開石洪貴後背的汗衫時,卻也臉色大變。石洪貴後背上,血肉模糊一片,就好像整張皮都被硬生生地揭去了一般。石洪貴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又在炕上躺了兩天才能下地走路。而現在,據上麵區委規定的日期,就隻有兩天時間了。

早晨的陽光照進冉莊,感覺暖意盎然,石洪貴搬了條板凳坐在院子裏,默默地抽著旱煙,懷裏抱著那隻長匣子,看著遠處的天空發呆。從地道那座古墓裏回來之後,這麼多天過去了,除石洪貴三人,無一人生還。胡宗琴曾建議石洪貴去找,可這三人打死也不回去,那地方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個夢魘般驚心動魄。石洪貴說上次算他們運氣好,若是再次闖進去,那將是一個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

石洪貴開始有些後悔了,或許他一開始就錯了,為了自家一個看似荒誕不羈的傳說,竟然搭上了這麼多條人的姓名。而最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梵翠花這個人,感覺這人好像憑空出現的。先前他沒有警覺,事後一細細回味起來,發現梵翠花這個人很有問題。做過慰安婦的女人大多因營養不良麵黃肌瘦,可就她那體型卻稍顯富態。還有崔丙曾說,他後背脊上長著黑毛,一想到這,石洪貴打了個寒顫。梵翠花與隊裏二人同一晚上失蹤,最後又離奇地死在古墓之中,這怎麼看,都和這次事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晌午過後,石洪貴幾人通過了一項決議,利用這兩天時間,盡可能地將地道挖通至蟠塚山。前幾天他們通過鑿穿墓道,確是進度很快省事不少,但都沒敢進入一座墓室,怕招晦氣。而現在地道據蟠塚山山腳下,就隻有五十米左右了。四人挑燈夜戰,石洪貴和金鬥在前方掘進,兩把旋風鏟上下翻飛,胡宗琴和崔丙則在後順土。終於,在第二日黃昏時分,四人將地道挖到了冀中區委指定的位置。

而就在這天晚上,區委的聯絡員找到了石洪貴。聽到武工隊出事的消息,也很是惋惜。同情之餘,聯絡員又給石洪貴帶來了另一個紅頭文件。

文件的內容大致是,讓石洪貴幾人乘夜色摸上蟠塚山,搞清楚蟠塚山的山頂上有什麼奇怪之處。還有帶足彈藥食物,嚴防死守十二個小時,借助有利地形為遊擊隊突襲保定城提供有利時機。

石洪貴雖弄不明白上頭的意思,但這兩天心裏的愧疚老是放不下,隻要一合眼,就會浮現出隊員們的音容笑貌。當夜,石洪貴就和金鬥還有崔丙三人趁天黑摸上了蟠塚山,胡宗琴則依舊守在冉莊,以供接應。

蟠塚山,顧名思義,蟠乃遍及;充滿之意,而塚就是指墳墓了。也不知怎地,蟠塚山上自古墳多,那是保定城鄉世人皆知的事。山上遍布墳塚,曆朝各代應有盡有,倘若遠了些看去,倒是頗有幾分像日本鬼子的碉樓。石洪貴三人,在殘垣斷碑間抹黑攀爬,不多時便已大汗淋漓,衣衫濕透。三人背負三十公斤彈藥食物,走得很是不輕鬆。直到東方露出了魚肚白,三人才登上了山頂。

微風拂麵,夏末秋涼的早晨已有了些寒意,三人俱是一頭的朝露。放眼望去,視線開闊,冀中平原一望無垠,甚至遙見保定城裏似是有些喧囂。幾人一覽眾山小,心中頓時豪氣幹雲,疲憊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