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隻覺得頭疼得厲害,好像有一千隻螞蟻在啃咬我的腦漿。周圍的濃霧還沒有消散,我看了一眼身邊的背包,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丟。
我試圖打開礦燈的開光,很不巧,所有的按鍵都失靈了,我都有些懷疑,這礦燈是不是也中了邪。明明在我走的那一天整理好了所有的東西,一切都還好好地,沒有什麼意外。估計,這不是偶然。很顯然,這鎖魂林是想讓我進得去出不來了。
迷霧還很重,再加上沒有了礦燈的支持,我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周圍的黑乎乎的密集讓我心裏一頓煩躁,在很小的時候,每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應該是任何沒有光亮的地方,我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剛開始見到屋子裏麵莫名出現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的時候,我被嚇得生了一場病。也許是印象太過深刻,至今我還記得那個紅衣女人的樣子。一張慘敗的瓜子臉,配上空洞無神的杏仁眼。從眼睛裏麵緩緩地流出紅色的血液,就那樣不急不緩地流淌著,直到流進了她的嘴巴裏。
當看到那女人還是津津有味地吸食著從自己眼睛裏麵流出的血時,就是再強大的心髒也架不住這樣折騰,更何況我那時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屁孩。哪裏像現在,居然走上了古墓探險的死路上。
一個電光火石之間,從我的眼前飛過一個白影。在黑夜的背景下,那白影從小到大,從模糊到清晰,直溜溜地出現在我的麵前,刺激著我的腦神經。
靠近了之後才看清,原來那是一個長頭發,白衣服的殘屍。從腰部以下都是虛空的,我猜他應該是靠著一頭長發在空中裝神弄鬼的。
從那一頭長長的黑發中間露出一條大紅舌頭,舌頭是淡紅色的,很長,活像一個在火爐中烤著的紅腸。
我閃到一邊去,盡量不讓那惡心的舌頭碰到我。從小時候那第一次經曆紅衣女人之後,我就拒絕直接觸碰到任何在暗處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場命數,在經曆了多次看到那些看不見的人之後,從最初的害怕到後來的釋然,很難想象一個不大點的孩子能夠這麼有膽量嚐試這種非人類的挑戰。因為爺爺是一位地鑒師,一年中隻有兩三個月是在家裏的。可以這麼說,屋子裏麵那些看不見人是我相處時間最長的。
有次好奇心犯了,我在一個小鬼偷吃東西的時候抓住了他,本來是想給自己找一個玩伴,可我一碰他就開始眩暈,甚至出現了幻覺。本來我以為是人鬼殊途,之所以會出現不適應隻是暫時的。後來經過多次的試驗,才發現這不是偶然,為此,我的小命差點丟了。
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記憶開始消失,即使是在黑暗中也看不見什麼大鬼小鬼,紅衣白衣的女人了。就跟做了一場噩夢,很真實,總感覺有那麼一回事,卻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在昏過去的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裏麵漲漲的,記憶從四麵八方傳過來,記得的,不記得的,也都在一時間明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