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繼祖回到家中,看到兒子於廣源正陪著幾個老家人喝茶,他感到非常滿意。
“老夥計們,請你們稍等一下,我去見見老婆子再出來拉呱。”
“應該的,應該的,快去吧。”幾個人紛紛道。
於繼祖這次回老家,主要是為廣源剛剛出生的兒子過滿月,孩子是臘月初一的生日,應該是大年二十九喝喜酒,但是廣源覺得這一天家家都在忙活,甚是不便,所以定在二十八這一天。
於家早在原來一套四合院的基礎上又在其後麵建了兩棟房子,前後三棟房用中門相通連成一體,又各自向東開偏門自成院落;住房的東麵是一排長長的場院屋,場院屋坐西朝東,與住房之間正好形成一個過道。正門在過道最前麵,與臨街房連成一體,布局緊湊,安排嚴謹。王氏和三個孩子住在中間那棟屋,廣源和媳婦住在前排四合院裏,最後一棟一般不住人,隻是在過年祭祀祖宗時使用。
繼祖來到大太太王氏的屋裏,看到趙小舟已經在那裏,她和大太太聊得正熱乎,族中的幾個老年婦人也在,見到於繼祖趕忙站起來問好。
可能是四世單傳的緣故吧,於繼祖在村裏輩分最高,村裏於家、孟家的絕大多數人在他麵前都是晚輩,所以他一進屋,弄得那幾個婦女很不自在。
廣源媳婦原本是住在前麵的四合院裏,因為生了孩子,王氏讓她搬過來和她一塊住,以便照料。王氏住東間,李氏住西間,兩個男孩暫時和廣源住在一起。
此時廣源媳婦也在婆婆王氏的房間陪著拉呱。她是王氏表妹妹的女兒,與廣源是親上加親,所以與婆婆的關係很融洽,對婆婆一直以“姨”呼之。看到公公進來,廣源媳婦忙站起來行禮。
“坐下吧,孩子,你可是於家的功臣啊!”於繼祖笑著說。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對兒媳說這話了。他與小舟雖然兩情相悅,恩恩愛愛,但是結婚十多年了卻沒有一子半女,倒是廣源媳婦,卻以兩年一個的速度連著生了四個孩子,老大於昭秦六歲,老二於昭楚四歲,老三於昭雪兩歲是個女孩,還沒滿月的這個男娃等著繼祖取名呢。
“你快走吧,你在這裏我們都不自在!”王氏笑著對繼祖下了逐客令。
繼祖笑了笑,走中門回到南屋,與幾個老朋友聊了一大陣子,要留下他們吃飯,他們堅決拒絕,說你們舟車勞頓怎麼好意思打擾改日再說吧。
廣源的兩個孩子起初是在院子裏玩耍,看到客人離開了,就磨磨蹭蹭來到繼祖麵前叫爺爺。老大於昭秦四方大臉和爺爺相貌神似,老二卻是瓜子臉,眉清目秀隨母親。
兩個男孩都是於繼祖取的名字,於繼祖把自己征戰生涯中印象最深的地方作了孫子的名字,而且大名小名一塊起。第三個男孩的名字於繼祖在路上就想好了,就叫於昭湘。
兩個孩子對爺爺沒有一點記憶,他們甚至有點怕這個爺爺,但是或許是血緣關係的緣故,這時卻情不自禁地走到了爺爺的跟前。老大於昭秦突然想起了什麼,跑到父親的臥室裏,拿出煙杆和煙袋,雙手舉到爺爺的眼前,在他看來,像爺爺這麼大的老漢是沒有不抽煙的。
溫情在於繼祖胸中蕩漾,他接過煙杆煙袋,把一捏煙葉摁進煙鍋裏。雖然沒有抽煙的習慣,卻無論如何也不想拂孫子的一片美意。
老二於昭楚看到哥哥搶了頭功,不免有點嫉妒,他馬上跑到廚房,取來了火鐮,看到爺爺把煙葉摁進煙鍋,想給爺爺點火,但是力氣太小沒有成功,站在那裏發呆。於繼祖哈哈大笑,接過火鐮,“嚓”地一聲點著了火絨,把火絨摁在煙葉上,猛抽一口,煙葉就變成了紅火頭。
於繼祖吐出一口濃煙,瞅著眼前這倆小家夥,忽然覺得象這樣孫兒繞膝的天倫之樂自己竟是第一次品嚐到。他從身上摸出兩塊“袁大頭”給了小哥倆一人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