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的輩份用字和同村孟家是一樣的,這裏有一段曆史淵源。
鳳鳴村建村時間是在北宋末年,由孟姓人家立村。於家是在明洪武年間來到鳳鳴村的。
當時於姓的一個半大孩子從岩嶺山區順著龍吟河一路走來,走到鳳鳴村邊的時候又累又餓昏倒在一家財主的場院裏。
財主姓孟,十分心善,就把他留在自己家裏當了覓漢。時間長了,這個姓於的孩子的來路就被孟家了解得一清二楚。
這個於姓孩子老家是岩中縣,父親早逝,母親孤身一人拉扯著他們弟兄二人,生活日艱。在一個大旱年頭,母親無力養活他們弟兄兩個,萬般無奈之際帶著兩個孩子改嫁到岩左縣。
來到繼父家後,繼父對他們兩個尚好,但是兩個孩子經常被人在後麵指指點點,說他們弟兄兩個是“帶肚子”。於姓孩子年齡雖小心誌卻高,對於別人的指指點點越來越難以承受,終於有一天,他和弟弟商量一起離開這個家。
弟弟為人老實懦弱,死活不答應。商量了好幾次都無功而返,氣得他扇了弟弟兩個耳光,然後背上一天的幹糧自顧自地離家出走了。
這個姓於的孩子當年才十二歲,人過十二,大人指數,年齡雖小但是心眼不少。他沿著龍吟河一路行走,因為他知道但凡江河的兩岸必然是村莊集中的地方,而且也是財主們集中的地方,找個好人家當個覓漢應該不成問題。
然而事情不是想象得那樣簡單,他單薄的身體很難進入財主們挑剔的法眼,走了二百多裏路竟然沒有一個財主收留他。後來,他幾乎是一路乞討來到鳳鳴村的。
當時鳳鳴村有一個大善人,名字已經不被人所記住,人們都習慣稱呼他“孟大善人”。當於姓孩子乞討到孟大善人家時,孟善人收留了他,他總算是有了一個藏頭的地方。
在孟家當覓漢的日子裏,這個孩子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懂禮數、有心計,深得孟姓財主的喜愛,財主家七個閨女,沒有男娃,孟姓財主索性就把他招了養老女婿。
一個孩子是不會知道自己這個家族的輩份的,在他生了自己的第一個小子之後,發現取名成了大問題。老家他是回不去了,他也不想回去,輩次怎麼辦?在商量了老丈人之後,就窩栽樹,套用了孟氏的輩次。
幾百年來,於家的輩次一直得到孟家的承認,於孟兩姓幾百年來被看作是砸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之交,他們兩姓的輩次相互承認,在鳳鳴村幾乎可以看做是一姓。如果於、孟兩姓結親的話非同輩不可。
因為於家是作為養老女婿紮根鳳鳴村的,所以從那時起善待媳婦就成了於家的家風,南裏北莊的人家都願意把閨女嫁到於家。
自從於家落戶鳳鳴村,他們低著頭走路,夾著尾巴做人,勤儉持家,和氣對人,深得孟家人的歡心。到了光緒年間,於姓人口已經超過了孟姓。於繼祖的出現又給於家大大地長了一次臉。
他是方圓幾十裏唯一的一位將軍,也是方圓幾十裏最有錢的人,傳說他曾經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從省城運回幾隻大木箱,木箱裏裝著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是別人都認為那一定是金銀財寶。鳳鳴村所有想賣地的人家都願意把地賣給他,因為他出的價格比別人高出幾乎一倍。
幾年前他的一次善舉更是讓當地人有口皆碑。
光緒三十三年,海右大旱,河陽尤甚。穀雨那天下了一場小雨之後,一直到小暑才又落了幾滴雨滴,麥子幾乎顆粒無收。滿指望秋天能好點,誰知道天天豔陽高照,偶爾陰幾次天、打幾個雷、下幾個雨滴隻是讓水深火熱中的海右人稍稍涼快一些。因為種不上別的莊稼,人們隻好把地裏全部種上了耐旱的紅薯,就等著過儉年了。大約到了七月十五的時候,鳳鳴村的住戶除了少數幾個地主人家之外,所有的糧囤都空了。河南的商玉齋商老爺家囤積的糧食被饑餓難耐的村人一搶而空,商家人開槍打傷了三個搶糧人也無濟於事。賣地賣房子甚至賣兒賣女的事天天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