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陣陣的鞭炮聲中,迎親送親的三駕馬車來到了徐均的門口,一套繁文縟節之後,徐家子弟們把新娘接進大門。
於昭湘一下馬車,就引起了旁觀者一陣讚歎之聲,他身穿一掛新的綢襖綢褲,腳蹬鋥亮的皮鞋,麵白如玉,眉黑似漆,再加上肩寬腰細的身形,的確一表人才!因為新娘子蒙著蓋頭,圍觀的人沒有看見她的相貌,但是看到他的兄弟眾人就知道新娘的相貌一定錯不了。
於昭湘等三人剛下馬車就有人過來噓寒問暖,等新娘進門之後,負責接客的徐家人把他們領進後院的大廳裏用茶。
徐均家雖然沒有徐明侯家富貴,但是日子也很過得去。徐均在河陽縣城裏經營者一家糧店,家中還有幾十畝土地租給別人耕種,房子也有前後兩處四合院,屋裏的陳設雖然簡單但是不落俗套,於昭湘和隨同的兩個人對徐均家的家境相當滿意。
河陽縣的舊俗:結婚當日這天,最高貴的客人就是相轎客。所以徐家特意把他們三人安排在後院的大廳裏,其他的客人一律在前院和別處。
一杯茶沒有用完,一個人快步走了進來。於昭湘見到此人,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於憲忠和於憲章感到納悶,什麼人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這樣恭敬,定睛一看,原來是徐明侯過來了。
徐明侯對於憲忠和於憲章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對於昭湘說:“老三,今天可要悠著點,待會兒有大酒量的來陪你。”
於昭湘笑了笑說:“全憑明侯看覷。”
隨便拉了幾句家常,明侯出去照應別的客人去了,而徐均家的陪客們跑馬燈似的你來我往陪著他們三個拉呱。於昭湘沒有覺出什麼來,於憲忠和於憲章在心裏暗暗讚歎徐家的禮數周到。
不一會兒,徐家的陪客們滿滿地坐了一大桌子,於昭湘當仁不讓地做了主客,於憲忠和於憲章坐了副客的位置,酒宴隨即開始。
徐家陪酒的套路和鳳鳴鎮基本一樣,或許整個河陽縣都是如此。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領酒的套路走下來了。
徐家的陪客們開始輪流敬酒,先敬於昭湘,於昭湘沒有二話,杯到酒幹。但是敬酒到於憲忠跟前的時候,於憲忠是不會順順溜溜地喝的,別說外麵還有人過來敬酒,就是在坐的十個人中,他們三個人是客,還有七個人是陪客,以三敵七,非醉不可。所以在這個場合客人一定要拿捏,要沉住氣,絕對不能敬酒就喝。所以每當敬酒敬到於憲忠跟前的時候,他一定要浪費掉很多時間。另一個相轎客於憲章蕭規曹隨。
於昭湘知道這裏麵的玄妙,所以他一聲不吭,隻管喝酒,把得罪人的營生叫他們兩個人去幹。這個桌上所有的陪客都敬完酒了,他們三個人尤其是於昭湘清醒得很。
這時候,外麵開始陸續有人來到這個桌上敬酒了。於憲忠和於憲章兩個人都采取了喝一半或者喝三分之一的策略把這件事應付過去。整個酒宴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於憲忠和於憲章兩個人盡管酒量不小,但是在這種車輪大戰麵前也露出了些許醉意。
本以為酒宴就要結束的時候,突然從外麵闖進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
這個年輕人看樣子在別的桌上喝多了,一進門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倒。他搖搖晃晃地坐下,自我介紹:“我是徐均的堂哥徐聖,我來敬貴客一杯酒。”說完話,親自端起酒壺給於昭湘等三人斟滿酒,然後他端起酒杯先敬於昭湘,隻說一句:“先喝為敬。”一大盅酒就下了肚。
他喝完酒後端著酒杯不放,靜等著於昭湘喝完。於昭湘沒有猶豫立即就喝幹了。接著敬於憲忠,於憲忠又使出慣用的招數,說自己隻喝一半,徐聖哪裏肯依,非要他幹了滿杯。於憲忠堅決不同意,喝了一半就把盅子放下了。
徐聖不幹了,他站起身來,兩手去端於憲忠麵前的酒杯,把酒杯端起來後恭恭敬敬地遞到於憲忠的麵前,這種動作在河陽縣叫做給人端酒,是非常敬重客人的意思,其實逼迫人喝酒的方子。如果別人給你端起酒來了,你是不能再放下的,必須想盡辦法解決掉這杯酒。但是於憲忠今天是貴客,因為不想喝醉也不能喝醉,所以他寧願得罪人也不想喝這杯酒,所以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想把酒放下,但是徐聖怎麼也不幹,舉著酒盅非要於憲忠喝幹這盅酒,結果兩個人都在搶酒盅,一不小心,酒盅裏的灑了出來正好灑在旁邊的於昭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