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兩相悅(1 / 2)

黃祁黃大夫隨即趕到了於家,他在於廣源的東間裏察看於昭湘的傷勢。

這當口,徐明侯攜著張士祺的手走進屋內,在中間的客廳裏坐下來,又把於廣源叫過來坐下,徐燭在旁邊為他們沏茶倒水。

“事情我都知道了,隻是沒有想到會弄到這種局麵。”徐明侯喝下一口茶水,繼續說,“士祺占著十分情理,就是把老三投進監獄也不過分,但是這樣做對誰都沒有好處。但是如果讓老三歸還新娘,無疑是要了兩個人的命。”

徐明侯的話讓在座的張士祺、徐燭、於廣源都大吃一驚。“老師的話學生不明白。請老師明言。”張士祺實話實說。

徐明侯解釋道:“於昭湘寧死不舍其表姐,如果李雲霞嫁給你,他還能活嗎?李雲霞的心早就交給他表弟了,嫁給你是無奈之舉。現在,老三為她命都不要了,她還能再去嫁給你嗎?”

張士祺聽後臉露失望之色,但是他仍然不甘心地問:“老師何以見得李雲霞心屬於老三呢?”

徐明侯笑一下,說:“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如果他不想嫁給老三,她自己早就出來找你了,還用你來苦苦尋找她嗎?你可能說是於老三把她關起來了,這絕對不是事實,因為於老三對別人可能要關押起來,但是對他表姐,他一定不會這樣做,也沒有必要這樣做。士祺,你前前後後想一想吧!”

張士祺沉思片刻,臨上轎的那一刻,李雲霞哭得撕心裂肺;在花轎被劫持的過程中沒見李雲霞半點反抗等等反常的事情又閃現在他的腦海中,如今仿佛都得到了圓滿的解釋。

看到張士祺不語,徐明侯又說:“天底下傾心於你的女子千千萬萬,無需強扭這不甜的瓜。”

聽老師這樣說,張士祺神色黯然。但是他不甘心地說:“老師說的句句在理,隻是學生不見李雲霞的麵心裏不甘。”

“這好辦,亮侯,打發鳳鳴鎮保安隊員把李雲霞叫過來就是,說徐煥在這裏。”徐燭應聲出去了。

過了不大一會兒,徐燭果然領著李雲霞來了。李雲霞被於昭湘藏在老吳的屋裏,隱隱約約聽見西院裏沸反盈天卻不敢露麵,聽說徐明侯在那裏才敢過來,在來時的路上聽說了今天事情的經過,頓時花容失色,珠淚縱橫。來到客廳誰也沒有搭腔,直接去了東間。

張士祺一看就明白了,他站起來,對徐明侯說:“老師所言句句真理,學生五體投地,今天的事情老師看著辦就行了,我不說半個不字!”說完這話,又向於廣源和徐燭各作了一個揖,說一聲:“告辭!”扭頭就走,頭也不回。

第二天,徐明侯在徐燭帶領的保安隊的護送下親自來到商芝鎮張家村。他帶去了三把匣子槍,三匹馬和兩千大洋。徐明侯先去安慰了張士祺的母親,然後坐下來同張士祺聊天。他一直納悶張士祺何以在二十六歲上才談嫁娶之事。張士祺告訴他說自己家貧難以娶得如意女子,想等自己混個一官半職再論婚娶。自己好容易相中一個,卻被人搶了。說完他苦笑一聲。

聽他如此一說,徐明侯突然心有所動,問張士祺:“鄭鳳池的女兒鄭玉簫你見過嗎?”

“見過一麵。”

“怎樣?”

“國色天香!”

“我給老弟做媒怎樣?”徐明侯笑著問張士祺。

張士祺搖搖頭說:“老師取笑了,人家將門之女豈能看上我這寒門陋夫!”

“事在人為,我看有七成把握!”徐明侯臨走的時候對張士祺說。

徐明侯說到做到,春節剛過的時候,他借著去看望義妹鄭玉簫的時候把這件事對鄭鳳池夫婦提出來了。夫婦兩個當然沒有什麼意見,因為他們整天為女兒的婚事發愁。鄭玉簫開始不願意,在徐明侯委婉相勸之後,也同意了。

自古道:民不告官不管。於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在徐明侯的婉轉之下終於風平浪靜了。李雲霞的父母第二天來到於家,看到事已至此,心裏憂喜各半,但是最終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們要把李雲霞先領回家去,但是李雲霞放心不下於昭湘的傷勢要求留下來,從來沒有違背父母意願的李雲霞這次表現得異常堅決,李百順夫婦順從了她的意願。

老吳在於家停屍三天,半個莊子的人都過來看看這個在鳳鳴鎮生活了大半輩子、沒與任何人有半點睚眥之怨的老人,人們把自己的眼淚毫不吝嗇地送給老吳。於廣源本想把老吳葬在於家老墓田裏,醒過來的於昭湘堅持要把老吳葬在南湖岸邊。

在給老吳出殯的時候,於昭秦於昭楚全家都從省城回來為老吳送行。於昭湘強撐病體走在送葬隊伍的前麵,親手為老吳摔了瓦盆——這種事情都是子孫輩來做的。於家上下包括覓漢一律披麻戴孝,很多人哭得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