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日本人占領縣城的第二天起,日本人的小隊騎兵就在縣城周圍到處橫行霸道,搶奪牛羊、強奸婦女、拿路人當靶子打……無所不為。崔同怕被這些騎兵發現,白天不敢走路,晚上走路又人生地不熟,所以行動緩慢。
崔同心想照這個速度行軍的話,不等見到崔霽青,手下的人就跑光了。思來想去,他想到了四區的保安隊,他知道四區的保安隊在四個區中是勢力最強的一個,有他們保駕,自己可以大膽走路。所以崔同朝著鳳鳴鎮而來。
一到鳳鳴村村西頭,鎮長張啟己領著一群人就迎上了他。
鎮公所太小,盛不下這麼多人,張啟己想讓這些人到於廣源家裏暫住。於廣源心裏一百個不樂意,但是礙不過麵子隻得同意。
於廣源把自己的八仙桌搬出七八張放在最後麵的那所院落的堂屋裏,張啟己忙著張羅酒菜侍候縣長大人。
崔同的心不在酒菜上,他關心的是能否有人為他護駕。他把忙得不可開交的張啟己叫到跟前,問:“你們四區的區中隊隊長不就是在這個村嗎?叫過他來我有話要問。”
張啟己聽了這句話,猛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本該露麵的於昭湘這時卻不見人影了,縣長來鳳鳴鎮的消息還是他告訴的呢!這時,不但於昭湘不見人影,聯防隊員一個也見不著。
張啟己急得滿腚裏躥火,他急忙叫會計:“快去聯防隊找於隊長!”
話音未落,於昭湘從門口走進來,後麵站著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是狼勇、另一個是劉兆初。
狼劉二人昨天就來到了於昭湘的聯防隊,告訴於昭湘說是徐將軍讓他倆來的,徐將軍稍後即至。於昭湘問他們倆徐明侯何不立即過來,狼勇說將軍先要給河陽的日軍安上一個臥槽馬再說。
崔同大模大樣地坐在太師椅上等著於昭湘晉見。
於昭湘先環顧四周,並不急於同他說話。環顧一圈之後,於昭湘才在靠近崔同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他懶洋洋地問:“哪一個是崔縣長啊?”
這一問把崔同氣得七竅生煙——這小子明知故問!他壓住火氣,冷冷地看著於昭湘,說:“鄙人就是。”
於昭湘用眼角的餘光瞅了崔同一眼,又問:“河陽失守,縣長大人不與縣城共存亡,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麼?”
崔同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於昭湘的鼻子喊道:“姓於的,這裏也是本縣長的職權所在,我上哪去還要對你彙報不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給臉不要臉!”
於昭湘不慍不火地回擊道:“縣長是一縣之父母,愛民如子,你在大敵當前棄民眾於水火,獨自逃竄,此為民賊,對你這樣的縣長,人人得而誅之。來人,把這些人全部扣押。”
一聲令下,從外麵一擁而入許多荷槍實彈的聯防隊員,把崔同的四十幾個人團團圍住,崔同的保鏢一看事情不妙,拔槍抵抗,早被劉兆初一槍擊中手腕。劉兆初說:“今天要不是在於家院裏,這一槍叫你見閻王。再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崔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幾十條槍被於昭湘搶走無可奈何。“把他們的錢物全部扣留,作為抗日軍用!”於昭湘又下一道命令。
這一次,崔同真是傻了眼。他離縣城之前,把縣府的錢財全部收拾幹淨一並帶走,這些財富足以拉起一支三百人的隊伍。現在,眼看成了別人的了,為他人作嫁衣裳啊。他再也不敢要臉麵了,他對著於昭湘低頭服軟,作揖不停,嘴裏說道:“於隊長,於隊長,這是我活命的本錢,給我留下這些東西吧。要不,我就死在路上了。”
於昭湘不客氣地對他說:“你的命值得了這麼多錢?你太高看自己了,今天留你一條命已經是很客氣了,要不然,今天就給你定個臨陣脫逃罪,立即槍決!”崔同的臉立即煞白!
最後,崔同隻帶著七八個死黨離開了鳳鳴鎮,從此他與於昭湘結下了死仇。四十多個人中,有的加入了於昭湘的聯防隊,有的自謀出路去了。
有了錢和槍的聯防隊迅速擴展到了二百多人。在和手下商量之後,他們決定把這支隊伍正式命名為河陽縣抗日義勇軍。於昭湘任司令,下設三個支隊和一個特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