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徐明侯安排人探聽到的消息,這讓韓晉非常慚愧。自己幾進河陽縣城,用盡各種辦法都沒有弄清何景泗的情況,卻被徐明侯用幾天的時間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徐將軍真是神人!”韓晉經常對人這樣說,他對徐明侯佩服得五體投地!
於昭湘、徐明侯、李琪、狼勇、劉兆初等人專門開會研究除掉何景泗的辦法。幾乎每個人都提出了一個辦法,但是每一個辦法都讓徐明侯給否了,大多是投鼠忌器的緣故,方案無法實施。
“打狗不成反讓狗咬是最忌諱的事情,所以這件事要麼不幹,要幹就要做到萬無一失。”徐明侯口氣異常堅決。
臘月十五日那天深夜,一支著裝亂七八糟的隊伍來到十裏亭村東麵的西麻灣村。這支隊伍一來到村莊就直奔村公所,把在睡夢中的村長從熱被窩裏拖出來。
頭領是個壯碩的中年漢子,他好像酒喝得太多,在椅子上坐不住,幹脆歪拉拉地半躺半坐在椅子上,凶神惡煞的樣子活像一個黑麵閻羅。
這個頭領用槍指著村長的鼻子訓斥一通,說村長是漢奸,專門為鬼子賣命,而他們是抗日遊擊隊,有五六十人和幾十條槍,是專門對付鬼子和漢奸的。頭領手裏的駁殼槍一直在村長麵前晃悠,把村長嚇得差點尿褲子。
村長的確是由鬼子指定的偽村長。此人膽小如鼠,日本人說啥就是啥,讓怎麼做他就怎麼做。麵對著這個頭領的指責,他聲淚俱下,百般辯解,終於讓這個頭目相信了他沒有做多少壞事。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卻不能饒,頭領命令村長連夜為他們籌措一萬大洋,少一個子就把他就地槍決!
村長上哪裏搗鼓這一萬大洋去,剛想辯解幾句,被旁邊的士兵一槍托打倒在地,半天沒有爬起來。來的這幾十個人好像都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容你講道理。看到村長沒有往外拿錢的意思,幾個士兵架起村長就往屋外走,嚇得他兩腳亂蹬,死活不出去,他知道出去就可能意味著挨槍子。
中年漢子擺擺手讓士兵把村長放下,然後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對村長說:“一家有一家的難處啊,我領著這五六十號人的隊伍也不容易啊,整天東躲西藏的沒有一天安生日子過,現如今想弄幾個錢給弟兄們分分,好讓他們回家過個好年。我也知道你們整天為鬼子籌糧籌款挺不容易的,這樣吧,給你三天的期限,三天後的這個時候我再來怎麼樣?”
村長哭喪著臉半天不說話。
中年漢子立即火了,他把眼一瞪,惡狠狠地說:“怎麼?你想敬酒不吃吃罰酒嗎?弟兄們,動手!”旁邊的士兵又過來拉著村長就往外走,這時候,村長連凍帶嚇已經不成人樣了,為了活命他隻好連聲答應下來,這個中年漢子這才領著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連凍帶嚇的村長在家裏一直躺了兩天沒起來炕,眼看期限就要到了,他上哪裏搗鼓錢去?第三天一大早,他就隻身跑到縣城找到偽軍大隊長陶開疆,哭哭啼啼地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向他說了一遍。村長最後說說自己死也不回西麻灣村了,他要躲在縣城裏免受遊擊隊的欺負。
陶開疆不敢怠慢,立即把這件事彙報給鬆田。鬆田找來何景泗,讓他去殲滅這支遊擊隊。何景泗不敢馬上答應下來,他把村長叫到鬆田的辦公室裏,詳細地詢問那一晚上的經過,特別問了那個首領的相貌。問來問去,他始終覺得這好像是王二狗的作風。
何景泗瞪著他那金魚眼犯開了嘀咕:聽村長的描述,這是王二狗的隊伍無疑;但是王二狗剛剛受到了重大打擊,膽子不會這麼大啊;要說是於昭湘的遊擊隊,那是半點也不像,因為遊擊隊裏所有的頭目他都認識,聽村長的描述半點也對不上茬口,而且醉醺醺罵咧咧的作風也與於昭湘的隊伍相去甚遠。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鬆田催著他拿主意。在鬆田和陶開疆眼裏這是送上門來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但是對於何景泗來說,十裏亭周圍的地方他望著打怵,因為這裏離鳳鳴鎮不到五十裏,他曾經跟著於昭湘在十裏亭打過伏擊。鬆田再三催促,何景泗始終拿不定主意。
旁邊的陶開疆說話了:“何隊長,怎麼,錢夠花的了,不願意再去冒險了吧?你們夜襲隊不敢去,我們皇協軍願意為皇軍消滅這支遊擊隊。”
鬆田看著何景泗,等著他說話。何景泗隻好硬著頭皮說:“太君,我願意和陶隊長一起殲滅這支遊擊隊。”
何景泗之所以把陶開疆拉進來是多了一個心眼:勝了,可以送給陶開疆一個順水人情;敗了,讓他和自己共擔責任。
當天傍晚,何景泗和陶開疆帶著一百多人來到西麻灣村。他們首先封鎖消息,然後在村莊的四周都設好暗哨,嚴禁人員出入,最後在村公所周圍的人家裏埋伏好,單等著那支遊擊隊的到來。
畢竟是臘月時節,天寒地凍,到了晚上更甚。所有的漢奸都藏在人家的天井裏,凍得簌簌發抖,卻不能進屋暖和一下。
子正時分,有些偽軍凍得受不了了,邊小聲罵娘邊在天井裏來回走動著取暖。村子裏一片靜寂,連聲狗叫都沒有。直到後半夜三點多了,村子裏仍然沒有半點動靜,何景泗和陶開疆失望了。眼看東方發白了,何景泗知道那支遊擊隊不會再來了,於是同陶開疆商量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