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回頭對韓晉說:“韓隊長,今天的戲演得不錯。傷著鼻子的隊員賞五元,參與打架的獎兩元,挨了二十藤條的獎十元,馬上去軍需處支取。另外,今天晚上殺豬宰羊犒勞所有參加演出的弟兄們!”
崔同和崔霽清已經決心要對一縱隊趁火打劫了。這次派崔霽清來鳳鳴村,一是為了投石問路,二是為了例行公事打招呼。不管一縱隊同意不同意,崔同的兵馬一定要經過鳳鳴鎮,而且他們的目標就是鳳鳴鎮而不是河陽的日本鬼子。崔霽清和崔同在落霞境內就已經商量明白了:如果徐明侯同意他們經過鳳鳴鎮,他們就趁一縱隊不注意的時候突然襲擊一舉將其擊潰,報當年一箭之仇;如果他們不同意假道,崔同就以河陽縣長的名義給其扣上破壞抗日的大帽子,然後名正言順地出兵攻擊他們。
崔同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明欺一縱隊剛受打擊損失慘重、士氣不整,完全是抱著落井下石的心態來對待於昭湘的。崔同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一飯之恩、一言之怨他都銘記在心,哪裏會忘記1938年在鳳鳴村所受的屈辱。這幾年他消極抗日,積極擴充自己的實力,而今羽翼漸豐,心想報仇的機會到了。
退一步講,就是不為了報仇,鳳鳴鎮也是他的必爭之地,原因有四:一、他是名義上的河陽縣長,來這裏名正言順;二、河陽縣的抗日宣傳做得好,民眾的抗日熱情高;三、河陽縣的鬼子實力薄弱,尤其在經過一縱隊的打擊之後,已經沒有能力頻繁出來掃蕩了;四、他和平原縣的鄭旅、落霞縣的王旅為了爭地盤經常交火弄得民怨沸騰,在這兩縣漸失民心。
崔同一旦攻下鳳鳴鎮,他的地盤就會橫跨魚河兩岸,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在整個的海東地區將無人是他的對手。在崔同的眼裏,鳳鳴鎮早就是個待宰的羔羊了。他就像個餓狼一樣瞪著眼睛尋找出擊的最佳時機,而今,機會終於來了!
三天後,崔同派一個部下騎著快馬到鳳鳴鎮送信,信是送給徐明侯的,信的措辭極為委婉,但是語氣不容置疑:就是要借道鳳鳴鎮來河陽縣打鬼子。
崔同的信很顯然就是一份戰書,徐明侯立即寫了一封回信讓送信的人捎回。在信裏,徐明侯曆數了從日軍進入河陽的第一天起一縱隊的所作所為,同時指出了崔同的別動大隊第三縱隊這幾年的抗日情況,明確地說出崔部借道伐日是假,假途滅虢是真。
在信的最後,徐明侯寫道:“抗日是全民族的大事,任何個人恩怨在國難麵前都是小事,望崔司令崖前勒馬,免做千古罪人。倘若一意孤行,鳳鳴雖小,尚可一戰!”
“眼裏看得破,肚裏忍不過”是人性的弱點,崔同也沒有例外,況且他也並沒有看得破。在崔同的眼裏,一縱隊是待宰的羔羊,他從來不想表麵上如此脆弱的一縱隊怎麼會讓河陽縣的日本鬼子聞風喪膽。
一會兒扮豬計,一會兒苦肉計,徐明侯和於昭湘給崔同下了這麼大的一個誘餌,由不得他不上當。
第二天,崔同的部隊就越過魚河,浩浩蕩蕩地朝著鳳鳴鎮開過來。先頭部隊大約有兩千人,部隊中輕重機槍俱全,甚至還有三個迫擊炮,五六個擲彈筒。先頭部隊是崔霽清親自帶領的,崔同帶著一千多人的隊伍在後麵壓陣。崔同這次動用了三個精銳團的兵力,剩下的五千多人留在駐地以防別人偷襲。
崔霽清的大軍開到鳳鳴村的時候,村裏靜悄悄的絲毫沒有決戰前的喧鬧,一縱隊的遊擊隊員一個也不見了,隻有滿村的老百姓用驚疑的眼光盯著這些不速之客。很快,崔霽清的隊伍就控製了鳳鳴村的角角落落。
自我感覺長相甚好的崔霽清把老百姓都召集到村中間的那條東西大街上,笑著對村民們說:“老鄉們,不要害怕,我們是崔同崔縣長的人馬,回到河陽是為了打鬼子保家鄉來著。”
說到崔同,鳳鳴村人並不陌生,幾年前發生的那一幕在鳳鳴村人的心裏記憶猶新,人群裏頓時出現了陣陣嘀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