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派出去的偵察兵紛紛回來報告說已經見不到一縱隊的影子。崔霽清猜測,李琪已經害怕了,可能遠走他鄉了。正想班師回鳳鳴鎮的時候,一騎快馬疾馳而來。來人是另一個負責迂回的團中的傳令兵。傳令兵氣喘籲籲地下馬,來到崔霽清跟前來不及喘口粗氣,甚至來不及敬禮,氣喘籲籲地報告說:“司、司、司令,我們團被一縱隊包圍在大溝村,現在已經傷亡過半,團長請求緊急增援。”
崔霽清大吃一驚,來不及細問,立即命令部隊火速開往大溝村。
大溝村離這裏不足二十裏。等到他們趕到那裏時,戰鬥已經結束,幾百個士兵身無寸鐵地站在村中間等待著他們的長官來檢閱!團長的屍體就橫在街上,屍體上麵放著一封信。
信是李琪的親筆,字體遒勁有力,瀟灑俊逸,信上隻寫著一行字:速回老巢,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問及戰鬥情況,士兵們心有餘悸。對方如同神兵天降,在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裏就把他們整整一個團分割包圍,對方的士兵幾乎個個都是神槍手,凡是有反抗的立即擊斃,不僅如此,這些人好像都不怕死,衝鋒時爭先恐後,氣勢駭人!團副對崔霽清說道:“副司令,咱們回去吧,時間長了,司令那裏怕有閃失啊!”
聽到團副的話,崔霽清恍然大悟,馬上命令所有人員加速前進,不惜體力、不顧一切地朝著鳳鳴鎮而來。但是剛剛走到鳳鳴鎮西邊的畢李村,迎頭碰上了狼勇率領的遊擊隊的阻擊。崔霽清已經無心戀戰,他命令士兵們集中所有的輕重火力,撕開一道口子,急急忙忙向鳳鳴村而來,在他們的後麵,李琪和狼勇率領的遊擊隊緊追不舍,等到他們到達鳳鳴村時,三停人馬已經去了一停半!
此時,鳳鳴村已經讓於昭湘帶領的遊擊隊包圍得嚴嚴實實。在鳳鳴村裏麵,一百多個遊擊隊員早已經通過地道進入村裏,他們神出鬼沒,不時襲擊著人生地不熟的崔部。崔同已經焦頭爛額,他想撤出鳳鳴村,但是於昭湘親自帶領人包圍了村子,崔部的連續幾次衝鋒都被打了回去。崔同無計可施,唯有盼著崔霽清的人馬早日回歸。
崔霽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衝開遊擊隊的包圍和崔同彙合,然而卻讓本來就水泄不通的鳳鳴村更加嚴實。李琪在西,朱立祥和於慶淮在東,狼勇在北,韓晉在南,二千人的隊伍把鳳鳴村圍得如鐵桶一般。
於昭湘和徐明侯端坐在南湖岸邊的小屋內下棋聊天,傳令兵走馬燈般地過來報告戰鬥的進展情況。
一次次過來彙報,把於昭湘煩得不行,最後他下令,沒有特殊情況不要過來,隻要彙報給李琪李營長就行了。
“隻圍而不打,免與困獸鬥!”這是徐明侯給這次戰鬥下的基本戰略方針。所有的遊擊隊員在鳳鳴村外以逸待勞,隻等崔部往外突圍時施以打擊,並不去硬攻鳳鳴村。到了晚上,一縱隊中的神槍手們通過地道進入村內對毫無防備的崔軍進行突然襲擊,崔軍上下無一人敢睡覺,這簡直就是精神上的極大折磨。
崔霽清和崔同以及縱隊裏麵的一些高層悶坐在原來於昭湘的司令部裏唉聲歎氣,無計可施。辦公室裏煙霧繚繞,如果外麵的人突然進去的話,很可能立即被裏麵嗆人的煙味給熏出來。
擺在他們麵前的似乎有兩條路:第一條,突出重圍,回到落霞境內;第二條,堅守鳳鳴村,等待著外援到來。但是對於第一條路,幾乎沒有人讚成,因為很多人都剛剛跟於昭湘的遊擊隊交過手,知道他們的厲害,即使勉強突圍出去,他們也跑不過那些人的腳丫子,恐怕不等他們跑過魚河,就會被於昭湘的遊擊隊追及而喪命,如其被人所追還不如憑險據守呢。大多數人讚成第二條路,那就是據守待援。在路上,已經有崔部的兩個團正向這邊開過來,隻要堅持到他們到來,裏應外合,勝算就大了。
但是於昭湘的神槍手們一點也不讓他們安穩,這些隊員不僅槍法出奇,而且武器先進,衝鋒槍甚至突擊步槍都有。鳳鳴村的老百姓更是氣人,他們和於昭湘的遊擊隊是穿一條褲子的,事事與他們作對,崔同和崔霽清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條路都不好走,眾人商量來商量去,沒有人能拿定主意。這時,曾經和李琪交過手的一個團副說道:“司令,我們還可以同於部講和啊!”
崔霽清聽到這樣說,勃然大怒,他朝著團副吼道:“去你媽的吧,現在同他們講和還有我們的好果子吃嗎?不用再商量了,先打,打他個魚死網破再說。”
一聽說打,在場的有一半多人耷拉下腦袋。
崔同問剛才發言的團副:“依你看,我們難道沒有一點勝算嗎?”
團副瞅了一眼崔霽清,這一眼為他埋下了殺身之禍。崔霽清抬頭看屋頂,麵無表情。
崔同催促著他快說,他隻好硬著頭皮開了腔:“司令,於部不僅準備精良,而且士兵素質極高,更可怕的是他們紀律嚴明,說進,不顧生死、爭先恐後地往前進;說聲退,地下就是有金有銀也不低頭看一眼。於部的這些兵經過幾次硬仗的磨練,厲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