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明侯的護兵向於昭湘報告,說徐明侯一早就不見了,連個字條也沒有留下。
趙魏大驚,對於昭湘說:“司令,徐將軍不會是逃婚吧?”
於昭湘胸有成竹地說:“也許,但是不出三天乖乖地回來。到現在為止,能抵得住我姑魅力的人還沒有出生。徐明侯也是人,不是神。”
“但是他孤身一人出去,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徐明侯天護地佑,吉人天相,不會有什麼麻煩。此事隻有你我知道就行了,別讓別人知道,免得惹起不必要的混亂和麻煩。大婚慶典抓緊準備,你要親自靠上,不可出一點紕漏。鳳鳴村姑奶奶的大事辦砸了,我的麵子也就沒有了。”
趙魏聽於昭湘如此說,心略微放寬。
此時,徐明侯正單人單騎奔馳在河陽縣至落霞縣的官道上。他一早就出來了,出來的目的有二:一,逃婚;二,去郭汝信老家看看。
月夜同於廣憶相會,非但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而且現在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除了躲避,他無計可施。往哪躲呢?徐明侯想了很多地方,但是最終選擇了郭家莊。郭汝信的囑托時時纏繞在他的心頭,已經成了他的一大塊心事。
徐明侯於辰時末到達郭家莊,這一天正好是郭家莊大集。雖然郭家莊大集比鳳鳴村大集規模略小,但是其中的貨物種類一點也不少。
徐明侯上身穿一對襟白汗褂,下身穿一條丹士林灰褲,腳蹬一雙千層底布鞋,渾身上下清清爽爽,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他自稱賣馬,牽著馬一步步踏入大集中心,立即吸引了眾多的目光。
郭家莊集市的牲口市不大,總共不到十個牲口在那裏。徐明侯的馬一出現,立即有人上來問訊。“一千大洋,少一個子兒不賣。”徐明侯報出價格,所有想買馬的人立即嚇退了,一個時辰之內再沒有人上來問價。
這時,一個胳膊挎著大籃子的中年人從徐明侯身邊經過,籃子裏麵裝著剛剛出爐的硬麵火燒,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麵香。
一群人忽地圍上去,掀開籃子,看到這火燒不僅剛剛出爐、熱香騰騰,而且個個周正,沒有一點呲牙咧嘴的地方。
在鄉下,火燒和餑餑是饋贈禮品,除了集上做買賣的,種地人很少舍得自己買個火燒吃,多是出門做客送禮之用。麵相好的火燒自然是搶手貨。
“我要兩個”“給我來三個”“給我留著五個”眾人一齊聲要買火燒。
賣火燒的中年人緊緊用手捂住籃子,說:“不賣,一個也不賣。”
“不賣?那你挎著個籃子上集上來晃什麼?”
“偏不賣!上一集我的火燒做得不周正,你們都不來買,現在看到火燒做得好了都搶著買,哎,我還偏不賣了,急死你們!”
徐明侯一聽就知道這個人的腦子不是被驢踢了就是被門框夾了。
碰到這樣的人,那些想買火燒的人也無計可施,隻是在旁邊罵那人:“強屌日死牛”“腦袋被蒜錘子砸了”“爺巴不種年年收”。
任你千言萬語,這個賣火燒的就是不吭聲。
徐明侯看不下去,過去拍著這個人的肩膀說:“老哥啊,快賣吧,上一集市沒賣完火燒你媳婦差點把你打死,這一集再賣不出去,你媳婦能把你一腳踹了!”
徐明侯一席話剛落,這個人如夢初醒,慌忙開始叫賣。一個火燒一毛錢,兩個火燒多少錢這個人就算不清了。買火燒人如果要買兩個火燒,須得一個一個地買,拿出一毛錢買一個火燒,再拿出另一毛錢買另一個火燒。
火燒很快賣完了,賣火燒的中年人感激地對著徐明侯憨笑。旁邊的人也非常佩服徐明侯,一句話就解決了問題,眾人就納了悶了:他怎麼知道這個癡漢家裏有老婆,又怎麼知道他怕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