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想到此地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我有吃有住,你帶著幾千人到處逃竄,看看誰能撐到底!
“吃飯睡覺。”河野下達了命令。四支隊伍分駐四個地方:鳳鳴村、鳳凰寨、鳳凰屯和鳳鳴嶺頂。雖然沒有找到一點糧食可吃,但是他們車上的麵粉和豬肉最少維持三天。每一部分隊伍中都有七八條狼狗幫著他們放哨,不等遊擊隊靠近他們所住的地方,狼狗早就嚎叫開了。三個村莊的地道全部被破壞且用毒氣灌注了一遍,而且每一個村內都遍布崗哨,不怕遊擊隊來偷襲。
一夜無事,日偽軍所在的四個地方都平安無事,他們都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又美美地吃了早飯。早飯後,河野命令幾十個偽軍打扮成當地老百姓的樣子去周圍的村莊轉悠,企圖找到村民或者遊擊隊的蹤跡。要同徐明侯耗下去必須要有足夠的糧食,軍中無糧人人發慌這是千百年來不變的真理。幾千人的隊伍,吃飯難問題必須解決,河野心裏很清楚這件事,竹內修臣心裏更清楚。
搶糧!河野召集幾個日軍中佐一商量,多少年的經曆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塊。竹內修臣吃過於昭湘和徐明侯的大虧,他知道凡事要狡兔三窟,因此他提出除了搶糧之外,最好電告麻灣據點和縣城的日偽軍往這裏送糧準備長久之計。
竹內修臣是這次圍剿的顧問,他的話河野原本不相信,但是領教了徐明侯的厲害之後,他對竹內修臣的話開始半信半疑。在電告縣城和麻灣據點裏的日偽軍往這裏運糧之後,河野迅速組成七八百人的搶糧隊伍,由竹內修臣親自帶領去商芝鎮搶糧。
此時的商芝村早已經是一座空村。
崔霽清早已經獲悉日偽軍要圍剿一縱隊的消息,盡管他知道這次圍剿目的性很強——就是針對一縱隊,然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他是深懂的,所以在圍剿開始前的一天裏,他就領著人馬秘密撤退了。
對崔霽清的這種做法,崔同甚是不解,曾經問他:“老六,在友鄰遭難的時候,我們不去救援也就罷了,倉皇逃跑就太講不過去了吧?”
“哥哥的意思?”
“馬上找徐明侯共商禦敵大計,唇亡齒寒啊!”
崔霽清鼻子裏哼了一聲說:“我在這個時候不去落井下石就對得起徐明侯了,救人先救己,己所不保,焉能救人。”
看到崔霽清的人馬倉皇而逃,商芝鎮人頓時亂成一鍋粥,人們把自己家的糧食藏得嚴嚴實實之後,全家老少或者投親告友,或者露宿野外,沒有一個人敢在村子裏居住了,他們隻好盼著這場仗快打完、鬼子和二鬼子們趕快離開。
全副武裝的日偽軍本想著去打一場硬仗,沒有想到沒費一槍一彈就進入了商芝村裏。偌大的商芝村一片死寂,連聲狗叫也聽不到。
從村南搜尋到村北,確切知道村子裏空無一人之後,以日兵為主的七八百人開始尋找糧食,旮旯裏、牛棚裏、豬圈裏、水井裏、地窖裏一一搜尋,不到十點鍾,幾十麻袋麥子、上萬斤粗糧被搜了出來,幾十頭牛和騾子也從各個地方找到,竹內修臣大喜過望。
因為時近中午,竹內決定打道回府,他命令日偽軍把所有的糧食裝上汽車,牛和騾子跟在汽車後麵。在商芝村最寬闊的南北大街上,日偽軍們七手八腳地忙活著,裝車的裝車,牽牲口的牽牲口,亂糟糟一片。
就在騾嘶牛叫,一片亂哄哄的時候,日偽軍堆裏突然響起了密集的爆炸聲,抬頭看天空,無數的手榴彈從四麵八方飛過來,毫無準備的日偽軍四散奔逃,竹內修臣嗬斥不住。
一切都晚了,無數的士兵從大街小巷大喊著衝出來,對著那些尚在負隅頑抗的日軍猛烈射擊。這些士兵好像都不怕死,他們根本不避子彈隻顧往前衝,這種氣勢足夠駭人。幾乎所有的偽軍都趴在地上舉著雙手不敢看來者是誰,一半多日兵也是如此,真正抵抗的不足二百人,而來者看起來成千上萬。
戰鬥很快結束,地上躺滿了鬼子的屍體。此時的竹內修臣坐在汽車的駕駛室裏雙手拄著軍刀一動不動,眼睛看著外麵這些身著黃綠色服裝的士兵——黃綠色是崔部的服裝顏色——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苦笑,他知道一切已經無濟於事了,自己在中國的日子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當收拾完所有的日偽軍的這些士兵們團團包圍住這輛汽車的時候,竹內修臣對著人群說:“我要和你們的長官談話。”
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身著中校軍服、留著一抹胡須的中年人,他說我就是這裏的長官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的話早死早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