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樣殺死了李萍,將她與嬰兒的屍體藏在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我盯著周劍,不放過他臉上流露出的任何表情。
但我失望了,他隻是咧開嘴笑著,說道:「很有想象力的故事,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懷疑我。」
「其實很簡單。」我重重的靠在曾經掛著藍色包裹的那棵白樟樹上,歎了口氣:「雪盈死後,我確實頹廢過……我不甘心讓她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便決心要追查出真相。」
一定要給自己……和雪盈一個交代!我心裏默默的想著。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校園傳說裏有某些東西被扭曲了,而當我回想起鍾道臨死前對我和雪盈說過的那番話時,突然恍然大悟。
「校園傳說中所有的東西都被傳的亦真亦假,而主角卻不是鍾道──為什麼會有這些校園傳說?為什麼會將鍾道描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其實第二個問題很顯而易見,因為編造校園傳說的人對鍾道,抱有強烈的恨意。」
我衝周劍微笑起來:「周劍,隻有經年累月待在這所學校裏的人,才有能力將流言傳說任意扭曲,指鹿為馬。你做了十一年的校警,為人處世都很低調,以至於很少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即使是我,也是在偶然找到了你的校牌後才發現有你這個人,開始注意起你。哪知道越調查你,越覺得你這個人不簡單!」
我頓了頓又道:「其實我開始懷疑你,是因為校園傳說中的那個嬰兒。鍾道臨死時說他從沒有對李萍有過越軌的行為,李萍懷著的孩子絕對不是他的。我相信他。於是,李萍究竟是不是懷了孩子?如果懷了,孩子是誰的?如果沒有懷的話,她拿給鍾道看的嬰兒屍體又是哪裏來的?我靈機一動,請朋友幫我調查,十三年前雪泉鎮的醫院裏是不是有嬰兒被偷走。沒想到,很容易就找到了記錄,更有想象不到的收獲是,那家醫院的一位老護士信誓旦旦的說,抱走嬰兒的小偷穿著第一中學的校服,由於事情鬧得很大,所以到現在她還很清楚的記得……
「──李萍根本就沒有懷孕,她拿去給鍾道看的那個嬰兒,就是你從醫院裏偷去的那一個!」
周劍依然是滿臉的笑意,就像在聽一個與自己完全無關的故事:「你的話自相矛盾,既然你說鍾道從沒有碰過李萍,那麼我想他們兩個當事人應該心知肚明才對。李萍又怎麼可能用莫須有的東西去博取同情?就算她有那麼蠢,我想我也不會笨到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你當然有自己的算盤。」我用目光鎖住他,耐心的解釋:「李萍因為被鍾道甩了,大受打擊下神經變得不正常。不管你向她建議什麼,隻要說成可以讓鍾道重回她身邊,她就一定會照做不誤;而你,更是想讓李萍因為這件事對鍾道徹底死心,讓她明白那個男人已經永遠不會再愛她了。所以你才冒險做了這件蠢事。」
周劍用力的鼓起掌:「很精采的推理。如果真是我殺了李萍,那麼你說,我將她的屍體藏在了哪裏?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人能發現?」
我冷然一笑,朝腳下望去:「我想答案就在這顆白樟樹下。隻要向下挖,立刻就可以發現有巨大的空洞,李萍以及嬰兒的屍體應該就在那裏!」
「你是怎麼發現的?」周劍終於色變了。
「其實很簡單。呂營那群初一生不久前來過這片樹林,想要挖掘嬰兒的屍體,他曾向我提到他們在這棵樹下挖出了一個非常陰冷的洞穴,但第二天再去看時卻發現,前一晚挖過的地方竟然絲毫沒有被挖掘過的痕跡,這讓我大惑不解。當排除他在撒謊的可能性後,我開始一次又一次的調查這裏,終於發現了一個可疑之處。」
我蹲下身,用手抓起一把泥土:「他們挖掘過的地方土質僵硬沒有彈性,就和墳旁邊的燥土一樣。但最大的疑點是那裏過於自然、沒有任何人工幹擾過的痕跡,這反而變得十分不自然了──
「呂營那群人並沒有發夢,他們確實有挖到洞穴,隻是被某個人基於某種目的湮滅掉了他們所弄出來的痕跡。而看你現在的表情,我更能確定那個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