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激動的淚水，我的心又開始動搖了。之前杜清泉說的又開始懷疑，我這個人外表看似經曆過世麵其實耳朵根子軟得很，什麼人都敢相信，也幼稚得很，覺得誰都是善人。
“姐，你在想什麼呢？”博岩看我在發呆，用手在我麵前晃了晃，把我從思考中拉回現實。
“於博岩，我很嚴肅地問你一個問題，我希望你不要騙我。”我臉色嚴肅起來，總要把這一層紙撕破，要不然我會永遠活在懷疑與猶豫之中。
“什麼呀？”於博岩現在和我談話越來越隨意，有種我一抖出所有事他就會撕掉麵具的那種態度，但我不能陪他裝下去，什麼都敞開了也許才會舒服些。
“我幾次被人要挾，是不是都是你在搞鬼？”說出這句話，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痛快，反而有些害怕，怕他不承認，更怕他承認。
他的表情僵了許久，然後微微直起身子，從兜裏掏出煙和火機，不緊不慢地抽了一支，點上。瞬間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那張臉，像是變臉前的一個小節奏。
他歎了口氣，帶出一個煙圈，“其實，我也憋了好久，早就等你問我了。”
“我其實很怕你承認，可又不想一直騙自己，原來聽你親口承認了，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過，也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可怕。”我看著他的煙圈彌散到我麵前，保持原有的風度命令道，“把煙掐了。”
“以前看你一次又一次地被我推向絕路，我心裏很不舒服，可是我還是沒有停下來，”他把煙掐滅，抬起眉毛看著我，“因為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從不知感恩，從不懂人情。”
“聽到我死了的消息，你有沒有一點懊悔？”我強忍著淚水，拿起報紙給他看。
“沒有，”他接過報紙，看了看那張黑白照片，“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死了，我就再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我終於忍不住哭了，不知道是失望還是什麼原因，我把頭埋在臂彎裏，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景靈，你真地太愚蠢了。”他用手輕輕摸了摸我的頭，帶著我也不清楚的語氣說，“愚蠢到讓我害怕。”
“嗚嗚嗚……”我哭出了聲，什麼都不想再聽。
一個小時以後，我的情緒穩定下來，打開手機看見好多個未接電話，我整了整語氣回過去，“哦，找個卡座等我就好。”
杜清泉和夏崇都到了，我站起來整了整儀容儀表，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了辦公室。
從監控裏看到他們的位置，我走到酒吧大廳，直奔他們的方向走去，他們看見我打招呼的時候，我已經坐到沙發裏。
“這麼快啊，”我感歎他們的速度。
“私人恩怨解決了沒有？”杜清泉穿著皮夾克，洋溢出一股皮質味道。
“解決了。”我語調輕鬆地回答道，“以後喝東西就得自己掏錢了。”
“反正這裏有大款，你不掏也可以。”夏崇雖然還帶著點不愉快的臉色，但也開起了玩笑。
“常山墓群不能再去了，因為那裏被國家考古隊發現了，我們換一個吧。”杜清泉也得到了消息，“還有，我從報紙上看到你的屍體了。”
“恩，我也想說這個，你到底是不是景靈？”夏崇問道。
“我怎麼知道！”一說起這個事我又犯了頭疼病，“或許我被人冒充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現在我必須去一趟常山，可能隻有去那裏才能弄明白我是人是鬼！”我堅定地說著，聲音被走秀現場的音樂和歡呼聲淹沒了，但可以確定他倆聽得很清楚。
“如果鬼王墓去不了，那我們就去找那個鬼域好了，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獲。”夏崇喝了一口古墓之約，皺起眉頭抱怨道，“這麼貴的東西怎麼一滴酒精都舍不得放？”
“那是我的專屬雞尾酒，”我搶過來，衝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服務生很快走過來，“來兩杯沙瑪！”
“好的，靈姐。”服務生保持應有的尊重向我微微頷首，然後退下去。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安分地過日子。”夏崇看著離去的服務生，似乎杜清泉已經和他說了我的身份。
“如果她是個活人，她也一定安分地過日子。”杜清泉一言說到我的心底。
服務生把兩杯酒端到他們倆麵前，我示意杜清泉付賬，他笑笑說：“卡在你那兒！”
“好，我來付吧。”我掏出他的卡，有點別扭，服務生也尷尬極了，不知該不該給我結賬。
“結賬吧，我都不是你老板了。”我笑道。
“啊？靈姐，於哥說，這個酒吧的老板永遠都是你。”
杜清泉聽到服務生的話，衝我笑笑，“看來，這個了斷不怎麼徹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