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聽錯，這種語氣，這個聲音絕對是杜清泉的。
我身後亮起了燈光，我緩緩轉過身來，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不知怎的，我竟然流下了眼淚。
“你也……還活著啊！”
“可能吧。”他說著幾步走到我跟前，把我抱在了懷裏。“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你，就想把你抱進懷裏……”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傳進我的耳朵，“掐死。”
這算不算情話？也許一向冷淡慣了，說句人話很難吧。
“杜清泉，”我在他的擁抱裏並不覺得熱，反而舒服的很，“你要是想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送你。”
“你手裏拿的是噬魂玉吧。”他並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大概是吧。”我緊緊攥著那塊兒玉，生怕一個不小心，奪走了他的性命。
“那個東西傷不到我的。”他就算不看著我也竟然知道我的想法。
可“傷不到”是什麼意思？我突然愣住。
“我也成了一個死人。”他如實回答說，我突然心頭一顫，“不過，死也不會離開你。”
“不可能，”我把雙手放在他的腰上，然後抱住他，“你明明……有溫度。”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湧了出來。說是有溫度，其實早就該感覺到沒有了。
他抱緊了我，用最能安慰我的方式說：“反正你也是個死人。”
我想想也是，果然沒那麼難過了。我突然鬆開手，把他推到一邊，漲紅了臉。
“我們走吧。”他不再調侃我，突然一本正經地說。
“怎麼走啊？”我問道。
他沒回答我，從我手裏拿走那塊兒噬魂玉，走到龍椅後麵，把玉恰到好處地塞進一個孔裏，突然聽到了池子裏“嘩嘩”的水聲。
他把玉拿出來，拎起周龍的屍體走到陳老五跟前，把他也拎起，一齊扔到水池裏。他轉過身來，向我招招手，“走吧。”
我帶著無限疑惑走過去，他拉住我，看著水池裏的水流盡，裸露出一池子的屍體後，帶我下去，從那個出水口鑽了出去。
這條道連接著一條人工地下河道，隻有一米高，我們兩個隻能匍匐前進。大概走了有一公裏才找到了出口。
我們順著周龍他們挖開的入口爬上去，杜清泉又把那塊兒青石板蓋上去，埋上了一層黃沙。
我們正要走，突然大風從各個方向刮起，好像把整個沙漠都掀起。杜清泉見勢抓住我狂跑幾步，一頭栽進了黃沙裏。
“別亂動！”他把我的頭按進他的懷裏，然後用外套把我倆的頭蒙住。我蒙在黑暗裏聽到狂沙掃過的聲音和大風呼嘯的聲音，還有杜清泉的心跳聲。
大風過去，一切又回歸原來的樣子，黃金宮殿還是不缺一角，除了我和杜清泉，誰也不會知道這片黃沙之下又多了五具屍體。
有多少人向往著這黃金宮殿裏的金子，但是那不過是用來殺人的武器而已。
我從杜清泉懷裏鑽出來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動彈不得了，因為自己不知道已經被埋得多深。
杜清泉見我在土裏掙紮，也不幫忙，一伸手把我拽回原位，躺進他的衣服裏，頭在他的另一隻胳膊上枕著，“天快黑了，先將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