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柳媽紅著眼睛,雙手合十,直說著:“真是太太保佑。”陸子言握著她的手,覺得親切溫暖,心裏也是惆悵萬千。
柳媽猶豫著問:“小姐,你不去見見沈少爺了嗎?雖然老爺解除了你們的婚事,可是柳媽看的出來沈少爺很是難過的。”
陸子言歎了一口氣道:“還是不見了,見了也不知道說什麼。”柳媽點點頭不再提沈玉堂。
晚上,陸子言睡得很淺,似乎是混混沌沌的一直在夢中,依稀中似乎聽見呼呼的風吹動窗外的枯葉,又似乎瞧見了漫天的飛雪,像是撒花瓣似的落在湖麵上。
終於輾轉著醒來,陸子言瞧見窗外黑漆漆的,又愣愣的瞧著床上淡粉色的帳子,上麵繡了大團大團的芙蓉,看得久了頭都是有些發昏。
陸子言慢慢的回過神來,自己原來在家。
披了衣服,陸子言推開窗戶,月光傾瀉而下,照在銀雪之上,冷冷的泛光。今夜竟然無風雪,原來剛剛的是夢中幻覺,醒來卻是冷月如霜,寂靜安好。
陸子言站在窗前,神色微忡,望著天上一彎勾月,忽然見到窗欞上壓著一張紅色的信箋,陸子言心裏一動,拿過來看了看隻有一句話:明日午時,茶樓。
無署名。
茶樓依舊熱鬧,茶香依舊醉人。陸子言向二樓看了看,靠窗的位子上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靜靜的坐著。
見到她來了,沈玉堂還是以前一樣給她倒了一杯茶,輕輕的說:“你來了。”
陸子言見他臉色平靜,隻是臉上有一抹倦色,淡笑著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沈玉堂看著她,沉默了一會,開口說:“我和陳祥的確謀劃了這一切,但是我並不知道他派人來殺你。”
握著茶杯,裏麵的溫暖一點點的傳到了她的掌心,陸子言低著頭說:“我沒事。”
兩人都是沉默的坐著,沈玉堂心裏繞了幾個彎,想說的話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
“你瞞了我一件事情,其實我也沒有說實話。”陸子言抬眼平靜的說道。
沈玉堂點點頭說:“是你和杜紘的事情?其實。。。我都知道。”
陸子言笑了笑說:“不是。是我遇到杜紘以前的事情。”
沈玉堂疑惑的看著她,隻聽到陸子言說:“其實我是真的陸子言,我對我爹說的經曆不是編的,都是真的,不過我不是在修道院裏而已。”
“你。。。。是真的子言?”沈玉堂先是驚訝,後自嘲似的勾起嘴角苦笑著。
陸子言點點頭。
回到陸家,陸子言去看陸明德,正好歐陽梓也在,兩人似乎在說著什麼,歐陽梓見到陸子言眼神一閃,點點頭。
陸明德說:“子言,爹有話和你說。”歐陽梓說:“那陸伯父我先出去。”說完搖著椅子出了門。
陸子言心裏狐疑著,說:“爹,怎麼了。”
陸明德從枕頭底下拿了一個帕子遞給陸子言,她接過打開,裏麵躺著一顆子彈。陸子言抬眼問道:“爹,這難道是你受傷的子彈?”
陸明德點點頭,說:“這是陳祥的子彈。”陸子言心裏早就了然是陳祥所為,聽到陸明德這麼說也沒有驚訝。
“其實,陳祥以前和我還有杜紘的爹有些仇怨,我知道他早晚回來找我們的。”陸明德摸了摸額角,似乎有些頭疼。
陸子言關切道:“爹,你沒事吧。”
搖了搖手,陸明德聲音一變,問她:“子言,你告訴我,你是否中意歐陽梓?”陸子言一驚,沉聲道:“爹,你什麼意思?”
陸明德定定的看著她說:“爹一把年紀了倒無所謂,隻是陳祥這樣我怕以後陸家很難安定,在這裏唯有歐陽家能護著我們,陳祥不敢放肆。”
陸子言想說什麼,陸明德止住說:“你應該明白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陳祥和杜紘家早有怨懟。”
停了一下,陸明德繼續說:“你放心,若是你不喜歡歐陽梓這話我以後再也不提了。”
陸子言手心有些發涼,為了陸家?
回院子的時候,陸子言神色有些恍惚,為什麼她總是籌碼,總是棋子?難道她就不能有一份單純的親情嗎,每一次她以為自己解脫的時候總是卷入另一次的利益戰爭中。
可是為什麼,她要心軟,沒有一口拒絕,而是說要考慮?
歐陽梓見她站在院子裏愣愣的發呆,搖著椅子道:“伯父和你說了?”陸子言沒有回答他,隻是說:“給你添麻煩了。”
略微一笑,歐陽梓柔聲道:“伯父說的未嚐沒有道理,你怎麼想?”
陸子言心緒不寧,絞著手說:“我隻說了考慮下,而且我不想連累你,若是我嫁給了你,小紘他。。。”
歐陽梓嘴角若有似無的泛著笑意,說道:“那你也隻能嫁給我了,這天下敢得罪杜紘的卻是少。不過我卻是因禍得福,至少看在陸家的麵上,我和杜司令也不會拚個你死我活,不過我如果因為這種利益娶你的話,我也沒有臉站在這裏了。”
怔怔的看著他,陸子言心裏一動,自然的耳根微微的發熱,歐陽梓看著她,聲音異常的溫柔,像是一縷清風,輕輕的掛過耳畔:“難道我對你的心意你一點也不明白?”
陸子言站在院子裏,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歐陽梓這樣直直的望著她,隻等著她的回應,可是她心裏很亂,和歐陽梓她也算是經曆過生死,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她隻是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人,可是從未想過這些事情,而且她心裏對杜紘還有說不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