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時光流逝如同白駒過隙,眨眼間四年過去了。大周國朝廷變得更加動蕩,皇族外戚,權貴佞臣等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在忙於中央權利鬥爭之時,也漸漸放鬆了對地方上的管轄,天災人禍頻發,有的原本貧瘠之地遭遇災禍後“大饑,易子相食”之人間慘劇也時有發生。
不過,這些都和東臨湖村這個極其偏遠,不為人重視的小山村無關,朝廷的旨意向來下達不到這裏,就是連強匪馬賊的黑手都懶得伸過來。雖然鎮裏青山客棧裏那些見過點世麵的商客傳言“山陰郡的馬賊會越來越猖狂,臨湖鎮距離山陰郡如此近難免會被波及到”,甚至還暗暗流傳著這叫做惡狼幫的馬賊有官府背景……不過,東臨湖村村民並不怎麼太擔心強匪馬賊,畢竟在李村長帶領下已在五年前就未雨綢繆地建了高高的村圍,而且這些傳言很可能也隻是以訛傳訛的謠傳而已。
三年前在村長的倡議下,由全村出資在臨湖鎮上買下一開間的小店作雜貨鋪,周裁縫家做的衣服鞋襪、鐵柱打回來的野味、村民做的手工藝品,種的蔬菜啊豆子啊什麼的,甚至包括幹樹枝紮成的柴禾,都拿來賣,由聰明的裁縫家媳婦主持,其他人幫襯著。裁縫家媳婦人雖然瘦小,但說話乖巧,腦子靈活,不僅賣各式東西,還想到聯合各家女人,現做些小糕點炸豆腐之類。雖然店裏雜七雜八,但生意卻紅紅火火。
如今不僅在河灘邊種這種那,村外還開荒種了果樹,有些自家院子裏還養起了雞鴨……就這般東臨湖村的小日子越過越好,過冬家家有足夠燒炕的煤餅,米桶裏有米鍋碗裏有肉,鄰村漸漸也願意把閨女嫁到東臨湖村來了。
而去年更是李守仁李村長與南臨湖村的張村長商量後一拍即合,大手筆地合並了兩村,改建了能將兩個村子都保護起來的大村圍,還在那條“潛龍溪”的小河上興建了兩道v型小堰,可以蓄水灌溉,在豐水期間甚至可以養養水禽了。雖然這些年賺的銀子都花了出去,除了蒯先生住的是青磚瓦房外,家家仍然還是泥巴屋子,但是人人心裏雪亮著:跟著村長走,大家就都有好日子過!
這四年,蒯先生也一點沒閑著,甚至可以說比任何人還要忙。別人忙著開河修堤,種樹開路,養雞養鴨的,蒯先生倒好,就整天往村長家和老俞頭家跑。尤其是李崇義和俞誌遠兩個呱呱著地的小家夥,才雙滿月大,就被扯著小胳膊小腿練什麼功法;三歲的時候,每天就被一起拉到溪邊向東練什麼吐納……小家夥們被折騰得暈頭轉向,爹媽特別是媽媽都不忍心,但老村長和老俞頭堅持讓這麼折騰誰也沒辦法。全村人在忙的空暇時間,都會暗地裏拿這事情說笑,隻要有人問“誰是全村最忙的人?”就會有人小聲地回答“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村長,是蒯先生和兩個小家夥。”然後一起哈哈大笑。
不過,他們隻能暗地裏這麼開開玩笑,躲著村長家老俞頭家,還要躲著高大威武的韓鐵柱。鐵柱因蒯先生救過他老子鐵栓,這憨厚耿直的漢子一直記在心裏,平時打了野味回來最大最好的一份絕對送到蒯先生那兒,才滿心歡喜地回家。
並且他根本不認為蒯先生教導小家夥是在瞎胡鬧,而堅持認為蒯先生教導的是一種絕世武功。因為他引以自豪天生神力的兒子韓鐵錘被蒯先生難得指導一陣後,老俞頭家那張鐵柱自己使盡全力才能勉強射上一箭的神臂弓,八歲就能拉開大半,所以鐵柱奉蒯先生為神人,也特別羨慕崇仁崇義兩兄弟和俞誌遠。
當蒯先生見鐵柱心誠,實在推脫不過才答應教導鐵錘時,可把傻大個子樂壞了,真的實現了事前在眾村民前許下的諾言——“如果蒯先生肯收下鐵錘,我鐵柱開河修堤時就天天當‘頭牛’”。這“頭牛”其實是開河衝在最前麵出最大力的苦差事,這件事又被全村當作了茶餘飯後的大笑料熱鬧了好一陣子,從此“鐵牛”代替了莽漢成了鐵柱的新外號。
不過鐵牛愣歸愣,他認定蒯先生教導的是一種絕世武功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崇仁崇義兩兄弟與“榆木頭”就長得特別結實,尤其是“榆木頭”小胳膊小腿特別有力,四歲時提著兩大桶水走路都不是難事,眼睛也有神得很,烏黑的大眼珠能盯著看很久都不眨一下。
“榆木頭”是老俞頭的小孫子的外號,這小家夥除了和崇仁崇義兩兄弟一起,跟著蒯先生盤腿打坐練習吐納心法,學習簡單的天文地理、人體經脈穴位等的各種知識外,從年滿三歲起還要跟著老俞頭練習俞家的家傳棍法。這可把小家夥給忙的,蒯先生還好,循序漸進並不要求學得多快,可急性子的老俞頭對才三歲大的小孫子要求可一點也不含糊,連續幾次錯誤後,就會被罵笨得像根“榆木頭”。
有一次老俞頭正不停“榆木頭、榆木頭”時,被前來串門的老周裁縫家小孫女撞見了,“榆木頭”這個的外號就如此這樣在村裏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