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辰時都快過去一半了,裁縫家媳婦才好不容易叫醒了三個小懶蟲——即便是睡在雜貨店的地鋪上,崇仁崇義和“榆木頭”也都睡得格外的舒服和香甜——因為昨天的意外事件當天已經趕不回去了,使得三個小家夥可以在鎮上多玩一天。一聽說去逛廟會,剛剛還睡眼朦朧的三人,立刻來了精神,趕緊忙不停地穿衣洗漱,就怕去晚了似的,而且當得知今天才是降神節廟會的正日時更加興奮,跳躍著歡呼著,仿佛如同過年一般……
剛把店鋪的長木門板打開,就聽到外麵熱鬧而又嘈雜的聲音,似乎大街上的人已很多的樣子。而這一天的天氣也格外地好,晴天萬裏,和煦的陽光灑下來,照得人暖暖的,特別舒服。小家夥們雖一副急不可耐的神色,但還是等著鐵柱和裁縫家媳婦整理收拾,隻是一會兒跑出去瞅瞅,一會兒跑進來看看,反倒特別地忙碌。
廟會當然還是在大街上進行的,巳時由大街西頭一座不大的三清道觀巡遊開始,現在離開始還有半個時辰,已經是人聲鼎沸了。崇仁到底大了兩歲,雖然同樣流露出想快些趕過去的神情,但還幫著鐵柱將一塊塊長木門板卡進門槽中;崇義可就一邊跳一邊嚷“快一點啊,那麼多人,慢了趕過去都看不到啦……”
“榆木頭”則突然想起要給大牯牛喂草,一邊喂一邊拍拍牛角兒,“大牯牛乖,今天輪到你看店了,好好休息下,回去路上還要靠你呢……”大牯牛卻不怎麼吃草,不停用前蹄蹬著地,頭也偏向一邊,用大大的牛眼盯著“榆木頭”,似乎是想表達些什麼,好一會似乎看出“榆木頭”沒明白它的意思,還“哞哞”地叫了起來……
當看到裁縫家媳婦終於收拾好東西,挎上了竹籃子,小崇義高興地喊到“出發啦!出發啦!”就這樣大家隨著人流往大街走去。
路過林家米鋪的時候,大門卻緊閉著,米鋪的牌匾也不在了,裁縫家媳婦知道那祖孫三人昨晚還是連夜躲回老家去了,又一次輕聲而鄭重地問起鐵柱,“真的不用擔心嗎?我老是害怕那姓溫的找你麻煩啊……”接著又象是自言自語起來“那姓溫的壞蛋可是有背景的,我們小老百姓可惹不起啊……”
鐵柱又恢複到平時傻大個子的樣子,滿不在乎地回答道:“不怕不怕,擔心啥,現在那混蛋估計還被史大人關著呢,今天就好好逛逛集市,看看廟會吧。”邊說邊大步往前走,追上前麵崇仁崇義兩兄弟。聽了這個回答,裁縫媳婦也不作聲,聳聳肩跟了上去。
在一旁“榆木頭”自然是聽到兩人對話的,原本今天是如此難得的日子應該特別高興,和李家兩兄弟一起鬧騰才對,但不知怎麼的,“榆木頭”在給大牯牛喂草時卻總覺得不太對勁:平時挺溫順的牛今天老是用蹄子蹬地,也不太讓摸它那彎彎的牛角兒……去年鐵柱打獵受傷那天,這大牯牛就是這麼煩躁的樣子,難不成真要出什麼事情不成?但是今天廟會這麼多人,還能出什麼亂子?“榆木頭”想著想著落到了最後,突然聽到崇義大叫“榆木頭,你可快點啊!”他這才一激靈,抬頭看到他們正在前方二三十步路的地方停下來等自己,而崇義邊喊邊對自己招手呢,這才跑上前去彙合……
“榆木頭,你今天怎麼了?早上起來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又傻得像一根木頭似的啊!剛才鐵柱叔叔答應我們每人買一件東西,你想好沒?我已經想好了,我要一枝紅纓槍,要比鄰村二胖子的更帥氣才行……”說著做出槍刺的動作來。
“鐵柱,你看這合適嗎?小孩子玩槍太危險了。”裁縫家媳婦似乎有些擔心。
“沒事,男孩子就是這樣,我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就跟著爹打獵了呢,再說那槍頭是鈍的。”
“就是就是,都已經答應的不能耍賴啊,師傅說大丈夫要言出必行,還有那個叫一諾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