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太陽雖還沒有升上山頭,但東麵的天空已是朝霞滿天,朵朵白雲在霞光的映襯下構成了一幅五光十色的壯麗圖畫,既像是層層梯田,又仿佛綿綿群山……“榆木頭”背上一個裝了些幹糧的小布袋,懷裏揣著那支竹簫法器,精神飽滿地向村外走去。
昨天從崇仁那裏得知蒯先生近兩三個月來有一些古怪,原本極有規律的日常作息有了很大的變化,雖然仍舊卯時起床戌時休息,仍舊每日一卦的卜算,但是授課的時間卻大幅減少,一天三四次跑出村外,還是去那“怪坡”的方向,並且神色也不像往日般平靜如水,行色匆匆卻難掩激動之色,而最近一個月更是讓未達到第七層境界的崇仁崇義也自行修煉,蒯先生自己更是出乎意料地在半個月前獨自出遊去了。
“榆木頭”知道師傅重傷未愈,用蒯先生自己的話說傷勢極重,不可能完全康複如初,此生再也無望進階金丹大道。曾經有一次蒯先生見“榆木頭”貪玩得收不住心就提起自己無法康複的傷勢,並拿出一個巴掌大小刻有“道德宗”三字的古樸玉製令牌來,用沉重的口吻說道:我這做師傅的今後要拜托你們幫我做一件事,將這令牌帶回道德宗去,就了了我的心願了……”但是崇仁崇義和“榆木頭”三人都早已知道這道德宗雖然也在大周國內,但卻是離此地相隔十來個郡之多,有數百萬裏之遙,恐怕要修煉到築基期,並擁有上好的飛行法器飛行數月才能到達,若是僅憑遁光的速度,恐怕非得突破到金丹期不可。
師傅自從那一次走火入魔後,認清了自身的傷勢,熄了恢複功力的念頭,收下了自己和崇仁崇義三個徒弟並悉心教導,小小的臨湖村也成了師傅的第二個故鄉……“榆木頭”邊走邊想,突然一個念頭如流星般閃過腦海:師傅這次意外出遊,莫非找到了恢複功力的方法?若是如此,實在是太好不過了。“榆木頭”不禁幻想起來:師傅帶領自己三人闖蕩天下,一路上鋤惡揚善,什麼惡狼幫,什麼閹黨,統統消滅掉,最後來到道德宗修道,並羽化升仙……
好久“榆木頭”才從美夢中醒過來,竟然一時感傷起這生他養他的親人和村子來,好像馬上就要得道飛升似的。又過了會,“榆木頭”甩甩頭,力圖清醒一點,自嘲地笑了笑,便堅定地向那“怪坡”走去……
這“怪坡”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潛龍坡,相傳還是龍穴的入口,當然所有人都隻當是一個美麗的傳說而已,仍然稱呼其為“怪坡”。而這“怪坡”也的確有點古怪,巨大的潛龍湖四周都是高聳入天的絕壁,連天鵝都飛不過去,但惟獨連通臨湖村東麵的“怪坡”。清澈的湖水從“怪坡”地下的暗渠流過臨湖村,湖水甘甜爽口,常年喝湖水的臨湖村民個個身體健康,無病無災,甚至臨湖鎮上頗有名氣的劉郎中開的藥方子,不少需要藥引子的藥方居然就是那潛龍湖流出的湖水。
“怪坡”的古怪還遠不止於此,“怪坡”被一個極為茂盛的野樹林覆蓋,其中有的樹冠足有三四十丈高,木質還極為堅硬,鋒利的斧子連一點樹皮都砍不下來,後來聽蒯先生說這就是鐵木,樹齡都已經超過了百年,是上好的煉器材料。而這鐵樹林看似不大,但卻長年被迷霧籠罩,人進入其中視野一丈開外就已是白蒙蒙一片,而周圍盡是一棵棵矗立著的巨大鐵樹,環境刻板而單一,連司南都隻會不停地旋轉而無法指示方向,特別容易迷路……而且坊間又傳言野樹林中存在著非同尋常的猛獸,到了晚上甚至有鬼怪幽靈出沒其間,久而久之,就再沒有人進入這“怪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