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頭”和崇義一邊走一邊看,發現進城檢查這一項靖陽城和臨湖鎮還是差不太多的,駕車拉車的,帶著馱貨牲口的,甚至挑著擔子的都得從較大的拱門通過,並接受嚴格檢查才能進城,而從小拱門通過的行人則較隨便看一眼就放行了。但是似乎從較大拱門進城的都得按人頭和牲口個數繳錢,所以通過得特別緩慢。
“榆木頭”雖然之前聽鐵柱說過進城需要繳人頭稅,但心裏總還是有些厭惡:不管是耕田種樹養雞養鴨的,還是打鐵裁衣賣手藝的掙的都是辛苦錢,為了能到城裏賣個好價錢起早貪黑多不容易。但進城要繳什麼人頭稅,進了城擺個攤聽說還要繳什麼攤位稅,如此這樣的話假如年景不好,那自家小本買賣很有可能會白忙活一年,搞不好還要賠本,這不是和老百姓過不去麼?
按“榆木頭”的想法,官府不可與平頭百姓爭利,要收稅得找財力雄厚的大商販啊,他們既不種地也不養殖,更不會冒險去深山老林中打獵,但卻輕輕鬆鬆靠著錢賺大錢,無論怎麼將這總不是公平的事情,至少朝廷應該保證老百姓最起碼的生活,對兩者有明顯的區別對待才是——不是道祖都說天之道應該損有餘而補不足的麼?
“榆木頭”甩了甩頭,自己又不是朝廷官員,人頭稅也與自己沒有關係,不再去想這些複雜的東西。就當兩人跟隨人群想要通關時,卻被守門卒大手一伸給攔了下來:“進城人頭稅,一人一個銅錢。”
“榆木頭”當即就愣住了,自己可一直看著,沒見到前麵的行人繳什麼稅啊,一旁的崇義臉上更是顯出了怒色。這個守門卒打量了兩人一眼,嘿嘿一笑,仰著天也不答話,一隻腳一踮一踮,一副二流子般的模樣。而身後的一個雖然矮小卻很麵善的老頭兒伸出右手,指著用繩係在右手手腕上一塊綠色圓牌,熱心地給“榆木頭”解釋:綠色圓牌說明已付過當月進城人頭稅,而紅色圓牌則說明已經將整年的進城人頭稅都繳過了。
聽到這話,“榆木頭”和崇義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四下望了望,果然發現除了一兩個手腕上係著紅色圓牌外幾乎所有人都係著綠色圓牌。這時老頭兒還繼續嘮哩嘮叨地介紹:購買一個月綠色圓牌隻需二十個銅錢;而購買一整年紅色圓牌更隻要一百個銅錢,可以節省不少……
“榆木頭”正覺得這人雖然熱心但也太多話的時候,老頭兒壓低了聲音:“小兄弟,這老畢的手下算是很不錯啦,一般不會為難百姓的,趕快繳錢進城,少惹麻煩。”
“榆木頭”一聽馬上想到自己用木棍挑在肩頭的包裹裏還有一張白虎皮褂子呢,趕忙連連稱謝,掏出兩個銅錢恭敬地遞給了守門卒,那守門卒看了一眼也就接了過去……
進了城,崇義還忿忿不平,不停地重複著要好好教訓教訓剛才守門卒的氣話,“榆木頭”知道崇義生氣的原因,因為那人雖然沒有言語,但看嘴形就知道正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鄉巴姥、土包子”。
“哈哈,”“榆木頭”輕笑了一聲,拍拍崇義的肩膀,“我們正因為就是土包子,所以才出來見見世麵的唄。”被“榆木頭”這麼一說,崇義也樂了。
經過這一番自嘲,“榆木頭”和崇義又開心起來,開始真正打量起靖陽城來。這靖陽城不愧能稱作為“城”,遠不是巴掌大小的臨湖鎮可比的,整個靖陽城布局如棋盤狀總共有七縱七橫十四條大街組成,分支小道更是數不勝數,看得兩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