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真的是……”克勞迪婭連退幾步。
“你什麼你,總之,先到裏麵在慢慢講。”霍爾走進咖啡廳。
怎麼會?克勞迪婭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這個人不會是來找她算賬的吧?完全沒理由。雖然那天撞到了他,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覺得那個醫生生氣了。要報仇也應該是助手來找她,犯不著到波石勒學校來。難道真的是商量什麼事情?
“歡迎光臨!”咖啡廳裏的女仆用絕對標準的語氣和姿態,一邊說一邊幫忙拉開門簾。克勞迪婭望著霍爾的背影,正思忖著要不要跟著進去。
“小姐?先生已經進去了哦!”女仆衝她微笑道,看來似乎誤會了什麼。
“啊……對不起。”為了避免尷尬,克勞迪婭不得不跨進去。
“哇……”從來沒有進過如此奢侈的地方的她,不禁睜大眼睛,驚訝無比。自己的亡父賽德瑞克是名門伯爵,克勞迪婭見過的豪華的地方也算多了,但她還是不得不感歎這裏是多麼精致。不光是因為這個,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畫居然就掛在進門以後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畫上是一位女子,身穿淡藍色衣裙,外披白色紗衣,腰間環繞著一圈白玫瑰,亮麗的金發垂於腦後,並未紮起,任它隨風飄揚。疏離的臉上因為淡漠的悲哀而褪去了冰冷的偽裝,顯現出絲絲嫵媚。她漫步於淅淅瀝瀝的朦朧中,雨滴落在她的臉頰上,卻從空靈如水般的眼睛裏滑落,隻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跡。克勞迪婭讓這個畫上的女子定格,讓時間不偏不倚地停止,讓這一刻成為永遠,讓那一滴水成為抹不掉的淚痕。
克勞迪婭一直都認為,自己從來都不精通什麼,既不會與人打交道,又不肯放下自尊心。作為一個老師居然看掉了自己的學生,聯係不上家長。唯有畫畫這件事情,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能力。再加上這家咖啡廳的裝飾得十分精美,她的畫也在這情調十足的燈光下格外顯眼。
想起自己畫這幅畫時的心情,那個女子簡直就是她自己。得知塞德瑞克身患絕症,無藥可救時,她的心裏隻剩下絕望。她不愛他,他也不愛她,但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吵過架,他總是讓著她,依著她,賜給她可愛的兒子,幸福的家庭。但是克勞迪婭深知,這一場看似幸福的結合隻是政治形式的婚姻的表皮而已。
“看起來你對這幅畫很是喜愛嘛。”霍爾注意到她的眼神。
“你找我什麼事?”故意避開話題,她反問霍爾。自從得知他的身份後,克勞迪婭連先生都不想喊了。
“坐唄。”霍爾找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即使滿心疑慮的她,還是坐下了。克勞迪婭對於這個人的神秘,感到莫名其妙地不可抗拒。
“伊利克斯亞斯汀,是波石勒的學生。他的……”
“你知道伊利克斯?他在哪裏?你把他怎麼樣了。”克勞迪婭站起來,音量頓時拔高了許多,不少旁邊座位上的人回頭看向這邊。
“哎呀哎呀,先坐下好不好,我可沒把他怎麼樣。”霍爾不緊不慢地說。
克勞迪婭也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失禮,為了餐廳和自己的形象,她再次坐下了,隻是眼裏隱含著焦急。她找了這麼久的學生莫非在他手上?“你跟他什麼關係?認識他的家長嗎?”
“沒什麼關係,我跟他關係非常正常。”霍爾故意把非常拖得非常長……
“你想怎麼樣?要錢嗎?”
霍爾撇了撇嘴:“我對那種等價交換的東西沒興趣。伊利克斯現在很好,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上課了。我是他的醫生而已。”
“醫生?伊利克斯得了什麼病?”
“哦對,我忘了自我介紹了。”霍爾順帶換了個略顯優雅的姿勢“霍爾洛佩茲——是我的名字。現在是默斯諾醫院精神病科的醫生,初次見麵,幸會,”他的笑裏帶著邪魅“小姐。”
克勞迪婭不自在地低下頭,仿佛在掩飾著什麼。這個男人隻要一笑,自己心裏就如激蕩的湖水一般不平靜。明明不是第一次見麵了,還故意這麼說。
“克勞迪婭凡多姆海恩。”停了幾秒鍾,克勞迪婭才僵硬地說出這麼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