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囚室,散發著潮濕難聞的黴味,牆壁上的如豆燈火,搖搖曳曳,淡淡的光打在牆角的人兒臉上,泛著忽明忽暗的光澤,讓人看了不覺暗歎,如此美人兒,卻是沒了生氣,仿佛便是黑暗裏的一縷幽魂。

當!囚室木門上的鐵鎖掉在地上劃破如死一般的寂靜。

月霓裳微抬眼,眼眸裏稍稍有些波動,卻在一瞬間又回複到死寂。

冥火撫著胸口,站在囚室的門口,臉上的刀疤看來猙獰可怖,但眼裏卻是一閃而過的痛苦。

“我該殺了你!”冥火冷冷的開口,乍聽之下是無情,但細想來卻是無奈。

他以為自己會死,以為再也不能見到她,剛醒來時,他是開心的,開心自己能活下來,活下來見見她。

可是當一切歸於平靜後,他又不得不恨她,恨她無情,恨她的心狠手辣,更恨自己那般的想她,一如現在,他看著她,心裏是又痛又恨,但在這之上的卻是想念,該死的想念,他想她,剛能下床,他便來了。

月霓裳蜷縮在角落裏,閉上眼,麵如死灰。

一步步的踏進她,他高大的身軀擋住牆上的燭光,在她的身上投下一片黑影。

他和她的相處模式曆來如此,無論他怎樣的在乎她,而她卻是一味的漠視,冰冷的態度常常灼痛他,讓他萬般煎熬,卻是莫可奈何。

“還是不開口嗎?”他蹲下來,鉗住她的下頜,手上的力道近乎殘忍,他想讓她痛,刻骨銘心的痛,那樣她便能記住他,而不是漠視,讓他無措的冰冷。

她的臉開始扭曲,但眼睛卻依然緊閉著。

“不說嗎?”他突然低下頭蒼白冰涼的唇狠狠的咬住了她的。

月霓裳暮然瞪大眼睛,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他推開,脫離他的懷抱,虛弱的躺在地上,這一推,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她被迫服了軟筋散,全身無力,早已虛脫,冷冷的看了一眼冥火,“禽獸!”她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身體微晃,冥火癱坐在地上,第一次,生平第一次的感到絕望,縱然是為了她丟了性命,她依舊是無動於衷,她的心,比石頭還硬!他現在明白,她永遠都不會是他的,但,以他的個性,要麼擁有,要麼毀滅,他不想親手毀了她,但,他要如何才得到她?

“我是禽獸,你注定要被我困住一生一世,一生一世!”他閉上眼不去看地上楚楚可憐的人,若是他可憐了她,便是將自己推向萬丈深淵。

“一生一世?”月霓裳看著他剛毅的側臉,淚終是落了下來,開始時嚶嚶哭泣,後來變成嚎啕大哭,哭到肝腸寸斷,卻無停息的跡象。

她的哭聲在囚室裏回蕩,聲聲淒厲,如同快刀,片片割裂他的心,撕扯著,讓他痛到呼吸都要停滯!

他爬過去,將她擁在懷裏,默默替她拭去眼淚。

抓緊他的衣襟,她抬起臉,淚依舊沾滿雙頰,雙眼氤氳,此時的她美得驚心。

“我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放過我!”她用著幹啞的嗓音淒苦的哀求,仿若世上最無辜的孩子,萬般可憐無辜。

“求我?”他喃喃的念道,嘴角扯出一絲笑容,“求我!”他將她推開,跌跌撞撞的起來,將掉在地上的大鎖胡亂的鎖好後,搖搖晃晃的邁開步伐,卻一個不穩,跌在冰冷僵硬的地上。

“哈哈”他的笑聲回蕩在狹長的巷道裏。

夜黑如墨

冒頓脫下戰甲,來到床邊,靜靜的矗立著,白日裏他要忙於戰事,隻有到了晚上,才能看到她,小幾上的飯菜依舊是未動分毫!兩日了,兩日裏她粒米未進,她的條件是要看到那個該死的孩子!這個女人,為了別人的孩子,居然敢餓自己!

“哎!”幾不可聞的歎息從他嘴裏悄悄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