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起蕭天翼突然栽倒在地被人扶進太子府裏,請來禦醫,正在懸脈。
蕭瑾寒此生隻此一弟,從小便對其嗬護疼愛,兄弟感情篤深,聽聞向來身體強健的弟弟突然暈倒,心裏哪能不急?也不顧忌什麼國家朝庭,第一時間來到床前,等待禦醫的診斷。
年邁的老禦醫診完脈便沉吟半晌,搖了頭收拾醫具。
簫瑾寒心裏一震,便跟了禦醫,走出房外,問道:“劉太醫何故麵色凝重,莫非王弟感了重風寒?”
劉太醫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太子節哀,二王子心脈已亂,將是油盡燈枯,至多能挨三日!”說完已是老淚縱橫。
“油盡燈枯…三日?”蕭瑾寒踉蹌一步“你若敢有一句虛言,我便讓你滿門抄斬!”他疾言喝斥。
“太子明鑒,從脈象上看二王子心中愈結甚重,以致急火攻心,必在前些日子嗑過血,身體已是大虧,近日疲憊奔波,不知何故舊疾複發,加上淋了一夜的寒雨,跪了一夜,風寒入襲,現下恐怕匾鵲在世,也斷無方法醫治!”劉太醫一邊流淚,一邊陳述道。
呆立半晌,蕭瑾寒突然衝進屋裏,坐在床頭,眼睛焦灼在蕭天翼削瘦的臉上。淚已無聲滑落,他這個弟弟,他該如何是好!想當年母後早逝,臨終前便將最疼愛的弟弟交予自己手中,兩兄弟一同騎馬射箭,摔跤爬樹,談天說地,好不快活。現下讓他知曉這世上唯一能推心置腹的兄弟不日便要西去,這讓他如何接受?
“王兄……你何故哭泣?”簫天翼醒來之時,便見王兄在垂淚,一如那日母後西辭般隻是默默流淚。而他此時也如那日般躺在王兄的懷裏,伸出一隻手替他拭淚,時光流轉,當日相依相偎的兄弟,如今眼見即將陰陽兩相隔,怎能不教人哭斷肝腸?
“二弟,可記得王兄對你說過麼?這世上的東西,哪怕是天上的太陽,隻要你喜歡,我便替你射下來!”蕭瑾寒有些苦澀的道。
“王兄,如若能回到從前,那該有多好!可是,我想要的,這是世上……無人能給!”他的心又開始劇痛起來。
將他一把甩開,蕭瑾寒哭啞的嗓子嘶聲力竭的喊道“女人,為了一個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的女人,你竟然帶了幾萬我交給你的護衛軍來與我相見,你當真長了出息,不要你的哥哥了麼?二十幾年的兄弟竟不如一個女人!”他的心也在痛!
“王兄……我……”蕭天翼有些無力的伸出手想抓住兄長,但卻換成將手捂住嘴,眼見便要咳嗽起來。
蕭瑾寒見他這模樣,著了慌,立即又將他抱起“翼,你要怎樣便怎樣,隻要你不再咳了,要怎樣便是怎樣”奈何手足情深,作兄長的再怨也隻能隨了他願。
她一醒來就發現自已被囚於一個暈暗的石室內,裏麵連天窗也沒有,四麵都是石壁,隻有牆上一盞油燈忽明忽暗地晃動著。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她又下牢獄了,嘖,早知道就不學安迪挖地道了,結果是從一個大牢房爬進一個更難挖的小牢房!
替自己哀悼一番,她的肚子突然咕嚕嚕地叫了!一定是肚裏的寶寶在抗議!
瞄見牆角桌上擺放好的飯菜,柳嫣彤想也不想,便爬起來坐下開動碗筷,大祭五髒廟!
她吃得如此專心,以至於石室的一麵牆壁緩緩挪開,後麵站了一堆人看著她,以極度錯詫的表情觀賞她舉世無雙的吃相時她也未曾發現,直到最後一粒米被舔幹淨,她才從深埋的飯碗裏抬臉,以同樣的錯詫的神情與一幹男人大眼瞪小眼。
冒頓的女人……果然不一樣!此時在場的男人少鮮有的心有心犀的在心裏說了一句,隻除了蕭天翼一副早就見識過的表情。
“你們……有何貴幹?”她試著與眼前的一堆人勾通,隻因囚室內光線暗,突然打進強光,她有些不適應,故而沒有發現站在最後的蕭天翼。
這一語一出,又免不得讓這些見過大場麵的男人們差點掉落下巴,她這像被人擄來做階下囚的人嗎?活脫脫這就是她家後院,他們是來喝茶聊天的!這個女人莫不是膽子大到極點,就是蠢到極點!
“吃飽了?”蕭天翼笑道。而他的笑幾乎刺痛了每個人的眼,雖說他曆來溫和,卻哪曾見過他這般毫無疥蒂,心無城府的笑?就算是蕭瑾寒,也隻有在幼時見過!
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小臉馬上變得有些臭“不就是爬個洞嗎?用得著那麼興師動眾嗎?”說完,又莞爾一笑“不過挺有意思的,不算無聊”
在場的人立馬興起一股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國家間的陰謀算計被她說成不算無聊的遊戲,不想讓人抓狂都難!
就在此時,一個青衣男子走進來臉色凝重的向歐陽天附耳了幾句,說完後,退了下去。
“太子,匈奴傳話,大王被生擒,若要相見,交還冒頓冥火的女人,否則,兵臨城下,屠城!”歐陽天如實說道。
蕭瑾寒神情立時變得憔悴,“來人,將這個女人立時斬首!”
聽到眼前仿佛是最高權位者的話,柳嫣彤原本還在為自家老公歡呼,現在馬上變得要哀悼自己的小命不保!
此時也已有刀斧手走向前。
撲通!蕭天翼突然雙膝跪地,“王兄,我說過,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聲音雖是顯得虛弱,卻能輕易讓人感到裏麵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