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風有些冷,雲層有些厚,天有些低,人有些不舍,心有些苦澀。
十年經營,十年記憶將從此告別。
馬下,是跪在地上的牧民,牧場的幫工及黑水部落的酋長達塔。
誰能料想十年前移區至此的孤兒寡母,一個是大匈奴的閼氏,一個是大匈奴的王子?
如今,光陰似箭,荏苒而過,揮別的到底是這眼前的一人一物,還是無數個夜晚的相守相望,抑或是某些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的過往?
“走吧!”白馬上的女子將頭靠進男人寬大的胸膛,閉了眼,再如何難舍,也是徒然。
調轉馬頭,鐵蹄錚錚,揚塵而去!
一騎領先,湊熱鬧之人也駕了馬奔騰而走。
人已去,夕日之熱鬧,夕日之憧憬也隨之走遠。
空留一聲長歎!
不遠處山丘之上,白衣男子孤冷卓絕,一柄劍握在手裏,是怎樣的絕世風華!
一雙愁眼,望不盡茫茫天崖路。
風吹,衣狂舞,卻吹不幹一夜的露水。
“隨你而去……隨你!”語落,人已飄遠。
一個無聊的地方,一堆無聊且無所事事的女人!
大匈奴的閼氏,漢家的長公王身著一身她自認為很怪異,很不舒服的所謂閼氏正裝的衣服,心情十分不悅的打著哈欠,看著地下跪著的一堆前來請安問好的側妃,懶洋洋的擺擺手,說“以後大家都是姐妹,見了不必下跪,若是沒有重要之事,也免了請安,大家都退下去吧!”
本來她是絕然不願和這幫女人碰麵的,但既然回來了,該做的還是要做,這下麵的女人不是公主,就是家族背景極為顯赫,她老公留下她們多半出於收攏人心,現在是非常時機,萬不能再出現以前雪莎那種後院失火的事情,所以嘛,她就耐著性子,與她們盡量保持好關係。
但是,顯然她不怎麼出眾的外表及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模樣,對地上跪著的眾多年輕貌美的新側妃來說,在無形中助漲了她們驕橫跋扈的氣焰。
“不過爾爾!”一個女子站起來後,長袖一揮,便率先走出帳外。
一句話,足以讓人為她捏把汗,居然還就這樣大模大樣的走出去,更是讓人咋舌。
一幫女人皆小心翼翼的看著坐椅上的女人,觀察她究竟要如何處置。
一個是傳聞中王默默守候十年的掌權閼氏,一個是二十國推送過來的新寵媚渙,兩相較量,誰強誰弱?
正當眾人已為閼氏必會大發雷霆,給對她不敬者苦頭吃時,那個坐在高椅的人反而懶洋洋的說“你們還不走?我這裏不管飯!”說完,又大大的打了個哈。
眾人原本等著看好戲,沒想閼氏卻是開口攆人,再是不情願,也隻得懨懨走人。
正當柳嫣彤準備躺回床上繼續睡她的回籠覺時,她發現地上仍舊跪著一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羅幔!
多年不見,她倒是越發美麗了!
在心裏對人家出眾的外貌酸了一小會兒,她才開口道:“你還不走,是想刷茅廁嗎?”她壞心眼的嚇唬地上跪著的女人。
“閼氏饒命,奴婢求閼氏饒命!”說完,羅幔已如秋風中的落葉,瑟瑟發抖。
真沒意思!柳嫣彤又打了一個哈欠,她從來都是正義的捍衛者,看著人家一示弱,哪裏還有興致玩下去,隻得作罷了。
“你起來回話,隻要你如實告訴我一件事,你我的新仇舊怨,一筆勾銷!”
羅幔沒想到她會如此輕易放過自己,忙站起來說:“知無不言,言無不實!”
“剛才走出去的那個女人是誰?”柳嫣彤問,不知何故,她見了那個女人,心裏就莫明的慌亂,從來都未曾有一個女人能給她這樣心驚肉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