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製不住的抖了抖身子，臉色慘白的後退幾步，直覺催促著他趕快離開這裏，然而想到裏麵那個因他的瘋狂，最後卻受傷的少女，他又止住了腳步站在原地。
“我隻是來看看她傷的重不重，並鄭重的道個歉。”
陳宇豪重複的安慰自己。
他是該道歉，是少女讓他看清了柳瑜的真麵目，是她一次又一次放過他。
可是他呢？
竟還想著為了柳瑜那麼個女人，要拉著炎七沫一起陪葬！
這個時候，病房門再次‘哢嚓’一響。
他抬起頭，看著帝夜辰走了出來。
剛剛止住的腳步忍不住連連向後退去，仿佛見到了什麼修羅惡煞，而不是那個萬人敬仰的守護神。
門在身後關緊，帝夜辰抬起眸子來淡淡看著他。
“陳先生。”
因為這麼一個稱呼，陳宇豪背部瞬間挺直，分明四周是四通八達的醫院走廊，但看著帝夜辰腳下燈光投射的陰影，他莫名覺得自己的四周，是看不見的封閉圍牆。
空氣緊繃，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陳宇豪在心髒失去節奏的跳動裏，木偶一般扯了扯嘴角：“帝少。”
盡管怎麼強裝鎮定，他的聲音還是帶著些許顫抖。
“體會過死亡嗎。”
陳宇豪整個人都僵住了，仿佛變成了真正的人偶，不受控製的極度恐懼讓他的瞳孔緊縮。
裏麵映著帝夜辰冷淡沒有任何情緒的表情，和與表情截然相反的，凶狠又嗜血的眼睛。
“可是她幾次都放過了你，對你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殺意。”
帝夜辰凝視著他，聲線依舊淡漠，卻優雅如大提琴般好聽，說出來的內容卻是與音色完全不相符的嗜血。
“所以，想要無聲無息不被她察覺的殺掉你，比較困難。”
他背著光，側臉上落著淡淡的黑色陰影，然而比起光芒照成的投影，陳宇豪第一次覺得，這個渾身都充滿光明的男人，會因為少女，而甘願化身為魔。
以至於那些黑暗和陰影，就變成了男人自帶的，陰暗深沉的底色。
隻是在平日的光芒底下，在少女安全的前提之下，沒人發現而已。
這該是…
怎樣的感情？
一個天神，甘願為了另一個人化身為魔嗎？
陳宇豪再次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他連話都無法說出來，一開始準備好的道歉，早已忘得一幹二淨。
然而帝夜辰繼續道：“不過，動了我的女孩，讓我就這麼放過你，不太能辦得到。”
男人冷漠的盯著他，就像是一隻凶獸盯住了一隻輕易就能捏碎的小動物：“所以陳先生還是自殺好了。”
“因為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而崩潰自殺，陳先生應當知道該怎麼做。”
帝夜辰漠然的看著他：“現在，滾。”
他不知道少女為何會放過陳宇豪兩次，所以，雖然很想親自殺了陳宇豪，但他不能這麼做。
否則少女一旦知道是他動的手，說不定有些東西，就會變成一根刺橫在她心頭。
那樣，他又該如何？
所以，險，不能冒。
陳宇豪活著，他忍受不了，那就讓陳宇豪自殺好了。